講述柴靜央視十年歷程的自傳性作品《看見》首印50萬冊,截至目前,該書已經重印3次,銷量已達百萬冊,而這距2012年12月16日,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為其在首都圖書館舉行的首發式,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有媒體和網友調侃,“央視最窮主持人”柴靜或因《看見》脫貧致富。《看見》一書究竟藏著怎樣的閱讀秘密與價值?
成為柴靜
“不必小心翼翼地考慮怎麼措辭——你問的就是未知,問的是你的欲望,就是新聞。做新聞,最好的未知就是離它最近的地方。”
柴靜,大學本科在長沙鐵道學院學會計。畢業后,沒有回老家做家人安排的會計工作,而是在湖南文藝廣播電台主持《夜色溫柔》,1999年,進入湖南衛視,主持《新青年》。2001年來到中央電視台工作至今。
現在的柴靜已經是最受觀眾喜歡的央視記者、主持人之一,但當年的柴靜,剛進央視的柴靜有著自己的潰敗。10年間的成長,不是顛覆式的,而是用心一步步修煉得來。在《看見》一書裡,柴靜寫她剛進央視時工作中的失敗和錯誤,當時《東方時空·時空連線》制片人陳虻嫌她小女生新聞的那套路數說:“你簡直矯揉造作不可忍受。”再后來,有一陣她干脆出溜了。“以前當觀眾時,老譏笑別人八股腔,現在當了主持人,用得比誰都熟練,每天結尾她都說:‘讓我們期待一個民主法治的社會早日到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在工作,賣命地工作,但我是在為制片人、獎金、虛榮心,為我的恐懼而工作。最簡單的東西沒有了,我的心不在腔子裡。”陳虻告訴她要忘掉自己,可是一期節目三方連線,她得時刻想著她的身體要擰成35度、45度、60度,還要想著臉上的表情、語言、化妝、衣服。一場下來什麼都得想,怎麼可能忘掉自己?
而真正讓柴靜找到做新聞的狀態是2003年2月的新疆喀什地震,當時還在《時空連線》做評論主持的柴靜,第一次作為記者來到新聞現場,就是這樣的第一次,讓柴靜確認了自己的“要什麼,怎樣要”。如果在演播室,她會想該到哪個段落了,該上升到哪個層次了,但是坐在那個長天大地裡,什麼都沒了,燈光沒了,反光板沒了,耳機裡的導播沒了……“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是新聞。新聞,不是我常坐在演播室裡轉述的數據或判斷。在這裡,它像水一樣,劈頭蓋臉的,無所不在。我的眼睛裡、耳朵裡、鼻子和嘴巴裡,都是新聞。不必小心翼翼地考慮怎麼措辭——你問的就是未知,問的是你的欲望,就是新聞。做新聞,最好的未知就是離它最近的地方。”
“寫是本身的酬勞”
“一個國家由人構成,一個人也由無數他人構成,你想如何報道一個國家,就要如何報道自己。”
10年前,陳虻問柴靜:“如果你來做新聞,你關心什麼?”柴靜回答:“我關心新聞當中的人。”這一句話將柴靜推到了今天。10年之間,非典、汶川地震、兩會報道、奧運,一些重點新聞事件現場,幾乎都能看見柴靜的身影,另外,一些調查性報道、“藥家鑫”、“華南虎照”……柴靜也參與其中。《看見》一書,寫的正是她在央視10年的採訪經歷中所遇見留給了她強烈生命印象的人。“這本書中,我沒有選擇標志性事件,也沒有描繪歷史的雄心,在大量的新聞報道裡,我隻選擇了留給我強烈生命印象的人。”
寫作之於柴靜,是發現自我、喚醒自我的過程,所以“寫是本身的酬勞”。《看見》一書從決定動筆到完成,歷時4年多,中間停停寫寫,原因在於隻要是不能真誠對待自己的時候,她就干脆不再動筆。她說:“一個國家由人構成,一個人也由無數他人構成,你想如何報道一個國家,就要如何報道自己。”“當一個人力圖完善自己的時候,他將不再向外界尋求什麼,也不向外界推諉什麼,他將自己的重心放在自己的內部,而社會的進步就由一個一個獨立的人試圖自我完善的過程中得來。我的起點這麼低,所以這個過程會無限長,永無盡頭,想過這一點,我也就踏實了。”
“思想的本質就是不安”
“思想的危險就在於思想本身是不安的,它拒絕接受已經形成的定見,它需要從自己的思考和感受出發去認識人,這本身就意味著動蕩、不安、危險,還有進步。”
柴靜當初在湖南文藝廣播主持《夜色溫柔》時,讀詩、念信、放音樂……她對她的觀眾稱自己是“火柴的柴,安靜的靜”。可是在央視的10年間,她經歷非典、地震、奧運及大量的調查性採訪后,“關心新聞中的人”“採訪是生命間的往來”“思想的本質就是不安”“媒體的職責不是提供‘熱’而是‘光’,不需要煽動社會的熱情,媒體是在提供光亮,照向黑暗未知之處”……這些都為文藝廣播出身的柴靜,其採訪與報道樹立了獨特的個人標簽。
她說:“要想看見,就要從蒙昧中睜開眼來。”未來柴靜繼續做著她“導師”陳虻曾經做過的事:就像葉子從痛苦的蜷縮中要用力舒展一樣,人也要從不假思索的蒙昧中掙脫,這才是活著。“十年已至,不要因為走得太遠,忘了我們如何出發”。(范燕瑩)
(來源:中國新聞出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