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1995年首期封面。
2012年1月29日,赵长天在上海接受媒体记者专访。新华社发
□逝者
赵长天(1947-2013)男,汉族,浙江宁波人。1966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第一附中。1968年应征入伍,曾任上海有线电厂科长、上海航天局副处长、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1995年任《萌芽》(创办于1956年)主编,1998年与他人一起策划发起“新概念作文大赛”,影响力辐射全国。1971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伽蓝梦》《天命》《不是忏悔》《肇事者》,小说集《外延形象》《天门》《怀旧的旅行》,传记《孤独的外来者》,散文集《过渡年代》《秋水长天》《半秋》《不老的城市》等。
3月31日9点55分,《萌芽》杂志主编、作家赵长天因白血病医治无效在上海瑞金医院去世,享年66岁。赵长天曾参与创办“新概念”作文大赛,捧红了韩寒、郭敬明、张悦然等一批新生代作家。昨天下午,《萌芽》杂志社发布讣告称,赵长天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将于4月3日上午9点半在龙华殡仪馆举行。
身患白血病已住院半年多
昨天上午10点多,作家陈村在文学论坛“小众菜园”发布了好友赵长天去世的消息。陈村接受京华时报记者采访时称,他也是从朋友那里得知赵先生去世的消息,“赵老师从查出白血病住院已经半年多了,他这个病怕细菌感染,医生和家属建议我们尽量不要到病房中探望。”
去世前一天过完66岁生日
赵长天生前好友、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王周生介绍,赵长天去世前一天恰好是他66周岁的阴历生日,王安忆还叫着她一会去医院探望。她说:“他当时已经不怎么能说话了,但还是指着桌子上顾绍文先生送的蛋糕让我们吃,我和安忆就凑到他耳朵旁边唱生日快乐,他听了就笑了,对我们说,快吃吧。”王周生说,赵长天住院期间脑子是很清楚的,“他身上哪里不舒服却从来不说,护工有时候帮他揉揉他会很高兴”。
想写长篇却未能如愿
赵长天住院期间依然关注文学,喜欢看书。他今年1月22日发的微博写道:“住院半年,得以看完几百万字的长篇小说《大秦帝国》。春秋战国人性张扬,思想活跃,智慧绽放,天才辈出。这样的时代中国唯一,世界唯一。在此基础之上诞生的大秦王朝,岂能用简单一句暴政来概括。现在谈起中华文化传统便是孔儒,似太简单。这部小说未评上茅盾奖,甚为遗憾。”
王周生说,赵长天有生之年还想再写一部长篇小说,但直到生病住院也没能动笔,让人觉得非常伤感。王周生建议读者阅读赵长天的《我和爸爸同岁》,“写的是他和父亲的感情,文字很平淡,却有打动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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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天与新概念作文大赛
赵长天最被人所熟知的,是他在担任《萌芽》主编期间策划发起的“新概念”作文大赛。有人这样评价他:“挽救了一个杂志,捧红了一批作家。”
1998年,《萌芽》杂志与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南京大学、南开大学、山东大学、厦门大学等七所全国著名高校联合发起“新概念”作文大赛,优秀作者免参加高考直接上名校的模式引起很大反响。赵长天生前谈及“新概念”时说:“‘新概念’意指和学校作文的概念区分开来,相对于学校作文而言,‘新概念’主要在于鼓励年轻人追求一种新的写作观念,能够更自由的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
对于因“新概念”走红的两位代表作家韩寒和郭敬明,赵长天曾说:“我常告诉孩子,韩寒是个特殊的例子,不应该仿效他的休学或他所走过的道路,虽然我自己是相当欣赏他的才华。”赵长天说,他们总是尽力去引导学生,要他们写些朴实的、身边的东西,不要一味写很流行的东西。
赵长天直言两人差异很大:“我不想评价谁优谁劣,没什么优劣。”他说,韩寒给人印象最深的,是特别有主见,不太容易接受其他人的意见。而且不会把写作放在第一位,写作倒有点像副业,“我觉得这是蛮好的,让写作回到最自然的状态。”而郭敬明是“一下子就火了,虽然我至今没明白为什么”,但他的确“商业化做得比较成功”。
韩寒张悦然
赵老师我们永记在心
昨天,得知赵长天去世的消息后,因“新概念”作文大赛走红的青年作家韩寒、郭敬明、张悦然纷纷表达了哀悼。
郭敬明身在台湾,他通过微博第一时间表达了哀悼,称当年的新概念大赛是“梦的开始”,“赵长天老师主编的《萌芽》和主办的新概念作文大赛,是很多喜欢文学梦想的年轻人的摇篮。是梦的开始,我也是万千年轻人之一,和赵长天老师接触得不多,但他对晚辈是极其爱护和亲切的,愿您一路走好。”
韩寒也发文悼念,他写道:“赵长天老师因病去世了。他的善良正直,温厚儒雅,对文学新人的提携和关爱,我永记在心。
作为他万千学生之一,常想起陪伴我少年时光的《萌芽》和新概念,还有那些熟悉的名字和故事。赵老师一路走好。好人未必一生平安,但好人离去后未走完的路,必然会有更多人一起继续走下去。”
张悦然表示,对赵长天老师最后的记忆是北京的冬天,“我们一起开会,在酒店的旋转门外面说话。他穿着赭黄色大衣站在那里,瘦,眼睛里有很多血丝。风太大,说的什么也听不清,几句日常的话被我们反复重复、确认。今天下午眼前不断出现这个画面,非常难过。对他的敬重与感激几句话说不清。我只想说我会一直,永远记得。”
儿子那多
叫他爸爸的时候太少了
3月29日,赵长天先生的儿子、悬疑作家那多原本要与天下霸唱、蔡骏等一起在京出席某签约仪式。不过,在仪式启动前,那多突然得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匆匆离场赶回上海。
3月30日晚,那多在微博中写道:“写了那么多的杀人小说,但其实,我依然是一个乐观主义者。”随后,他转发该微博并表示,“如果结局不能改变,乐观能让你把希望守到最后一刻”。
昨天,那多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当晚,他发文感慨,“叫他爸爸的时候太少了”,原文为:“今天上午九时五十五分,爸爸因病在瑞金医院去世。代他签很多名的时候,觉得这三个字太熟悉,又陌生的可怕。叫他爸爸的时候太少了。很多朋友慰问,在此一并谢过。且待今夜入梦时。”
此前,记者采访那多时,谈到父亲赵长天的话题,那多往往不愿意多谈。今年,那多推出新作《一路去死》时半开玩笑地说:“原来爸爸不太支持我写小说,可能他不太喜欢我的风格。”或许是父子两人的默契,为人低调的赵长天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有关儿子写作的话题也不愿多谈。不过也有例外,去年,赵长天就曾助阵那多小说《百年诅咒》的新书发布会,并称“现在这部小说像一本书了”。
好友
提携文学青年功不可没
作家陈村与赵长天交往几十年,他说,赵长天身上非常显著的一点就是低调,甚至不宣传自己的作品和成就。“赵长天不写宏大题材,笔下是他熟悉的生活,他能用非常平淡的语言写出深意。他做事很认真,对人很宽容,特别是对后一代的人很关心。”陈村认为,赵长天参与创办的“新概念”作文大赛为青年一代的文学爱好者搭建了一个平台,功不可没,“新概念到现在办了十五届,影响力可能不如创办初期,但它推出了一批年轻作家,现在这样那样的文学大赛也有很多,好像还没有哪一个能达到这样的影响。”作家叶兆言表示,让他最心痛的是“赵长天对文学青年的热忱和付出,让某些人误解曲解”。
□读者悼念
小枫sycs:今天看到韩寒说赵长天,原来是《萌芽》的主编,是那个陪我整个高中的杂志,甚至在大学时还在买的那本。如今斯人已逝,就像我曾经的青春也回不来了一样。希望先生一路走好,那些《萌芽》陪伴的日日夜夜是我美好的回忆。
WilsonX先生:学生时代对文字的热爱就来自《萌芽》,而新概念最初的三届也是自己最欣赏的。
赵长天老师,一路走好。
先生索:其实我并不认识赵长天老师,甚至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是我们无法忽视整个高中时代订阅的《萌芽》杂志,没有美图没有噱头,却充沛地滋养了我的整个少年时期。我到访上海巨鹿路看过《萌芽》杂志社,惊叹——需要多少心智,才能在浮华的城市里守住这样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