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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金陵十三釵》的敘事動力

李楠

2013年01月10日16:44    來源:今傳媒    手機看新聞

摘 要:在電影《金陵十三釵》中出現了諸多的人物,人物的行動必然會受到其心理變化的影響,而人物又是推動故事發展的主要因素。本文以精神分析中本我、自我、超我為理論依據,通過對《金陵十三釵》中不同人物或人物群的心理變化的分析,闡述《金陵十三釵》的敘事動力。

關鍵詞:精神分析﹔敘事動力﹔《金陵十三釵》

精神分析流派起源於弗洛伊德對於夢境的各種分析。他的理論認為人的心理分為三個不同的層面,即本我、自我、超我。這三者有著各自的特點,但同時具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本我與潛意識相連接,呈現出對各種本能的訴求,比如生存、性欲等。自我與意識相連,其是個體受到所在環境中各種倫理道德和秩序的支配。而超我是本能的一種反向映射,也就是說,當本能不能被壓抑或者抵抗時所表現出來的一種反向呈現。同時,這三者之間也具有一定的動態轉化性。本我也就是潛意識往往是被壓抑的,但是經過一定媒介的觸發,會變為自我中的一部分,或者形成超我的一種理想境界[1]。而這三者之間的轉化在故事敘事中往往能夠形成一種對情節的推動作用,可以使故事峰回路轉,從一個死胡同走出來,最終達到一種人性的升華。這一點我將以《金陵十三釵》中兩個不同的群體或個人的心理轉化為例具體分析。

電影《金陵十三釵》是由張藝謀執導的戰爭史詩影片,籌備時間長達4年之久,於2011年底上映的,投資超過6億人民幣,是迄今為止國產電影投資最大的一部影片。其中邀請了好萊塢的戰爭特效團隊為影片制作精彩的戰爭場面,同時還邀請了一線影星克裡斯蒂安·貝爾加盟,並啟用數十位新人出演。《金陵十三釵》根據嚴歌苓同名小說改編,講述了一個在1937年南京的一座教堂裡,一個為救人而冒充神父的美國人、一群躲在教堂裡的女學生、十四個逃避戰火的風塵女子以及殊死抵抗的軍人和傷兵,共同面對南京大屠殺的故事。

一、從假到“真”的神父

影片所描述的1937年的南京,是一個沒有倫理,沒有秩序的地方,生存在這裡的中國人和外國人的自我已經沒有標准可以依照,原本在自我中存在的對於本我的抵抗力量逐漸減弱,本我的力量開始崛起,人們都是為了最本能的訴求存活。在影片一開始的戰爭場景中,貝爾飾演的美國入殮師約翰,就顯示出了短暫的心理變化。在戰爭中,人們都是為了能活下去而不去過多的考慮平時應該考慮的一些倫理道德,約翰在這裡也是一樣,他也要活下來,也就是生存的本能佔據了支配位置。這可以從他在日本兵的威脅下用盡各種伎倆可以明顯看出。

但是當他發現有兩名女學生躲在一個廢棄的鍋爐中的時候,他並沒有為了自己活下去揭發她們,因此挽救了兩名女學生的生命,這種明顯的超我控制自我從而做出高尚舉動的事情本不應該發生在本來以本我佔主導地位的約翰身上。而弗洛伊德的理論很好的解釋了這種情況,超我形成於童年時期,其能量能長期存在於個體中,在一定情況下能支配個體的活動[2]。而正是這種心理上的改變促成了兩位女學生與約翰的相識,並將他帶到他本想去的南京城中的威爾遜天主教堂,使后來的故事得以發展。

在進入教堂后,環境較之大的城區相對安定,但是因為其中的神父已經不幸遇難,秩序的守護者消失,使得約翰在進入教堂后成為這裡年齡最長者,也就成為秩序的建立者和維護者,這就使得他的本我開始展露,本我對個體的控制佔到了主要位置。在進入教堂之后約翰本我中的對於金錢的欲望開始顯現。當得知英格曼神父的尸首被日本人的炸彈炸飛之后,不僅沒有減免入殮的費用,更是因其冒死前來而要提高收費。同時在喬治提出請他免費修理卡車並帶喬治跟女學生離開南京的時候,他斷然拒絕。約翰進入教堂之后到處翻找財物,如同土匪一般,他的匪性在此刻顯露無遺。而約翰本我中對於性欲追求的體現開始於秦淮河妓女們強行進入教堂之后。當他看到妓女們進入教堂時不僅沒有出面制止,還坐在窗台上與妓女們調情。妓女們住進教堂的地窖之后,出於性本能,他開始主動與玉墨接觸,並且在當天晚上要求與玉墨發生性關系。

我們現在可以假設,如果約翰的心理沒有發生變化,始終是本我在主導他的行動,那麼事件就會停滯在他與妓女之間的糾葛之上,就不可能發生后面的各種情節。而使他心理上發生轉變,產生敘事動力的觸發事件主要有兩件事。首先,當日本兵入侵教堂的時候,他首先的本能,也就是潛意識驅使他要生存,因此他想盡一切辦法要躲進一個很狹小的衣櫃中,在這裡他的動作就像小丑一般。而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中,對於潛意識轉化為知覺——意識系統的主要觸媒是知覺感受,在這裡的主要表現就是當約翰在房間中躲藏之時,耳中聽到女學生聲嘶力竭的哭喊、雜亂的腳步聲、日本兵的淫笑聲和身體碰撞物體的聲音,這種外界知覺感受給予精神上的過於強大的能量灌注,使得超我以一種良心的形式,對自我進行支配,從而就有了后來約翰挺身而出假裝成教堂神父,救女學生於水火的一幕。但是這種良心的發現在初期對於自我的控制力度不足,也就使得當日本兵用武器威脅到他的生命時,他沒有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悍不畏死。但當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名女學生在他面前摔死的時候,那種血腥的場景結合現場的聲音,再一次將知覺能量注入他的心理,使得他的超我能量進一步加強,使得他敢於直接面對日本軍官撒謊承認自己是教堂的神父。其次,當玉墨請求約翰去尋找豆蔻與香蘭時,在路上他碰到了自己的好友,從他們的對話中還是可以發現,他的超我對自我還沒有全面的控制,本我還有殘存。而當他找到豆蔻、香蘭時,看到日本兵對她們二人的各種慘絕人寰的凌辱,使得他的超我能量最大化,最終完全控制了自我的行動。也正是通過這兩次事件對於約翰心靈上逐漸加強的沖擊,使得他從一個“二流子”轉變成為一個雖然不是真神父,但勝過真神父的人。也正是這種心理上的轉變使得故事的主線得以發展,最后成就了一篇可歌可泣的彰顯人性的淒美樂章。

二、從賤到烈的妓女

自古對於妓女的描寫多以負面為主,使得她們這個群體給人的感覺都是“商女不知亡國恨”,但是在《金陵十三釵》中的十四名妓女卻展現出了絢麗的人性之美。她們心理上的這些轉變並不是偶然的,是通過幾次事件之后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1937年的南京,人已經不能稱為完全意義上的人,而作為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妓女們更是為了滿足生存本能用盡各種手段。當這十四名妓女初到教堂門口時,聽聞與其中一名妓女相好的廚師已自己逃命,使得她們無法進入教堂避難后,她們本我中的那種潑婦特質就顯現出來。而這種為了生存的本能,自我幾乎被全部控制的情況在進入教堂后也能看到。在14名妓女中,玉墨因其小時候受過比較正規的教育,可以說是這些人的領頭人。在進入教堂的初期玉墨的本我依然是佔有主要的控制權,對她的行為具有支配力。她為了自己和其他的姐妹能夠逃離南京,與約翰主動接觸,並不惜出賣色相勾引他。在她與約翰相約到神父房間的時候,她還給約翰一個具有濃烈曖昧氣息的暗示:“如果你幫我,我報答你的方式,是無與倫比的。”可謂是為了生存不惜以自己以及姐妹的身體作為報酬。同樣在玉墨姐妹的身上,也能看到那種從本我中散發出來的一種劣根性。當妓女們住進教堂之后的第二天,幾名妓女竟然為了上廁所對女學生大打出手。這些從本我中透出的本能的訴求一直持續到兩件事情之后發生了變化。

第一件對這些妓女們產生良心震動的事情是發生在日本兵進入教堂的時候。日本兵進入教堂后發現一群年輕貌美的女學生,他們的獸性徹底被激發,對女學生開始圍堵。這時候躲在酒窖中的妓女們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准備打開暗門逃出去。正當她們把暗門打開一條縫隙的時候,幾個四處躲逃的女學生恰恰停在了這扇暗門的上面。女學生停下了腳步,日本兵與她們在不遠處相望。這時候女學生本可以為了保住自己的貞操出賣躲在地窖中的妓女,但是她們沒有這麼做,而是重又繼續躲逃。這一幕都被躲在暗門后的妓女們看到了。在她們的認識當中,女學生出賣她們是必然的,但是沒有想到女生會將日本兵引走。這種從知覺系統帶來的能量沖擊太大了,使得本我被壓制了一部分,超我中的那種罪疚感開始發揮作用,這就為她們后來的徹底轉變奠定了一定的心理基礎。第二件事情對妓女們的刺激是豆蔻為了小傷兵彈奏一曲“秦淮景”而慘死在日本兵的屠刀下。人之初,性本善。而這種向善的力量就是超我,超我的形成在童年時代,其在一定的社會環境中往往是被壓抑或者抵抗而不能通過自我來實現,但是這並不代表超我會消失,在一定的條件下會被重新喚醒[3]。在豆蔻這個片段中,豆蔻本人就是這種情況。妓女們收留的小傷兵已經危在旦夕,並且長得與豆蔻的弟弟十分的相似,這就喚起了她心中的那部分超我,本我中的那種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的力量減弱,超我開始慢慢對自我起到支配作用。她為了給小傷兵彈一曲琵琶而冒死跑回妓院取琴弦,但是最后不幸遇難。在這個事件中,心理變化不隻為豆蔻的下一步行動提供了動力,同時大的事件因此得到推動。妓女們都因為豆蔻的這份對親人純潔無私的親情所感動,也同時對日本人恨之入骨。這兩者共同作用,對妓女們的心理沖擊進一步加大,加深了最后十四名妓女為了保護女學生主動獻身在心理上的可行性。最后當她們看到這群女學生為了保持自己的貞潔不惜跳樓時,她們的超我徹底被喚醒,本我被徹底壓制,最終做出了為保護女學生英勇獻身的壯舉。從被人唾棄的妓女變為了流芳千史的忠節烈女。

三、結 語

敘事動力的產生來自於許多不同的因素,但是人物心理的變化卻是至關重要的,而這種變化正是精神分析研究的主要部分。採用精神分析的方法來分析故事中人物的心理變化,從而推動整個事件的發展,將是文化傳播研究的一種新思路。

(作者簡介:李楠,男,陝西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文藝與文化傳播研究。)

參考文獻:

[1] (奧)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車文博.弗洛伊德文集[M].長春:長春出版社,2004.

[2] 郭偉平,邱艷艷.電影《金陵十三釵》中約翰“神父”的救贖與自我救贖[J].電影文學,2012(13).

[3] 湯穎.論《年輕的古德曼•布朗》中“本我”與“超我”的內在張力[J].湖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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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光霞、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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