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是歌手》錄制還有20分鐘,梁翹柏戴著一個鴨舌帽,沿舞台快速地走了一圈。這期間,他的眼睛飛快掃過台上的樂器、音響以及密密麻麻的連接線。
確認一切妥當后,他朝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從側台下場,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水。跟后台緊張盯著小屏幕的歌手們相比,此刻的梁翹柏平靜得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音樂總監。“我最忙的時候已經過了。”他捋了捋長發,笑笑。
隨著音樂類選秀熱度再起,“音樂總監”這樣樞紐性的位置,也逐漸變得炙手可熱。梁翹柏說,因為工作忙,幾個圈內好友的唱片制作被他一拖再拖:“我都不好意思見他們了。”
這樣一個音樂狂:梁翹柏 (《我是歌手》音樂總監)
從春節前至今,湖南衛視《我是歌手》屢創收視率新高。楊宗緯、林志炫、黃綺珊等人的PK固然搶眼球,但梁翹柏才是這檔音樂真人秀節目的幕后靈魂。他像是一位心靈手巧的主廚,把每周的音樂盛宴料理得井井有條。以至於有人說:“梁翹柏才是《我是歌手》最大的大牌。”
《我是歌手》,對梁翹柏則是另一種挑戰,因為要同時面對這麼多歌手。“我不會主導太多,更像是一個軍師的角色。”
改編歌曲,佔據了梁翹柏70%的工作量。每次錄完一期節目,下周每個歌手要唱的歌,就會立刻送到梁翹柏手中。
接下去兩三天,梁翹柏每天隻會睡三四個鐘頭,用電腦把每首歌的改編小樣做出來。“我常跟他們說,音樂一定需要新鮮感,如果一成不變翻唱,肯定會很吃虧。”做好的小樣,梁翹柏會立刻傳給歌手和每個歌手,詢問大家的意見。
“通常不會有太大的改動,因為我知道每個人要什麼。”身為音樂總監,梁翹柏有十足的底氣和把握。但也有愛折騰的歌手,有一期,都快開錄了,一個歌手找到梁翹柏,說要臨時換歌,“他說自己找到了一首更合適的。” 溝通了幾分鐘,見對方態度堅決,梁翹柏也沒多說,連夜又重新做了一首編曲小樣:“這個時候,爭吵是沒用的。他也是為了節目效果更好,大家的出發點都是一樣。”
他不來,王菲就不唱了
“音樂總監,其實就是打雜的。”說到自己的名頭,梁翹柏扔出這麼一句自嘲。因為無論是編曲、控制樂隊節奏,還是歌手、樂隊、制作團隊的溝通,音樂總監都要參與其中。
很多人不知道,梁翹柏其實也是個雜家。年輕時在美國求學,他念的竟然是電影研究碩士。回到香港后,喜歡音樂的梁翹柏認識了黃家駒,兩人還有過一段邊打工邊玩樂隊的經歷。
當時,梁翹柏和黃家駒在同一家保險公司當推銷員。白天西裝筆挺,晚上就在地下室排練。“其實,當時Beyond已經是挺有名的樂隊了,隻要我和家駒在一起,就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
后來,梁翹柏成立了自己的樂隊浮世繪,和Beyond、達明一派、小島、太極等樂團一起,發動了上世紀80年代的香港樂隊熱潮。
“慢慢地我發現,自己還是更適合做幕后。”2001年幫王菲制作的專輯《光之翼》大賣,也印証了梁翹柏對自己的准確定位。
有人很驚訝,像王菲這樣特立獨行的人,這麼多年來卻一直對梁翹柏“死心塌地”。之前的復出巡演,她也欽點梁翹柏做音樂總監,“如果他不來,我就不開了。”
包括陳奕迅、容祖兒、蔡琴等大腕,都曾有過欽點梁翹柏做專輯的經歷。“我也不知道,跟有些歌手之間,你就有那種默契感。”默契感,是梁翹柏選擇合作對象的最重要標准。
有一次梁翹柏和王菲在喝咖啡,無意中聽到一首曲子。梁翹柏感嘆“這個鼓點敲得真棒”,話音未落,王菲就立刻說出“這是某支法國獨立樂隊”。“這種默契,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梁翹柏說。
在老朋友梁翹柏面前,王菲也完全沒有天后的樣子。梁翹柏向記者爆料,王菲很喜歡刷微博,甚至連排練時間都不放過。“她經常把手機放在譜架上,如果到了樂隊間奏,她就趕緊湊上前刷。”有時候太投入,梁翹柏就要高聲提醒“到你了,到你了”。
他很堅持
偷偷改編曲
《我是歌手》的錄制期間,梁翹柏給韓紅、周筆暢都打了電話“賠不是”。因為兩人都准備在今年錄制新專輯,而且早早“預訂”了梁翹柏。“因為這段時間都在做音樂總監,我把她們的事拖太久了。”語氣中,聽得出梁翹柏的歉疚感。
在梁翹柏身上,“音樂總監”已經透出產業化、規范化的影子。
盡管已經打出名氣,但梁翹柏說,每每碰到邀請方開價,自己還是無法定奪,“有時候,我會打電話問同行,或者那些比我更紅的幕后音樂人‘你們一般開多少價’。”而他給自己的角色認定,也依舊是那個“整天對著電腦弄音軌的家伙”。
“說到底,我們這些樂手還是‘散工’。”梁翹柏並無心把“音樂總監”做成多大的產業鏈,“但散工也有自己的工作原則。比如幫王菲和好聲音做,他們風格不同,我肯定會挑選不同的人員配置。”他頓了頓,“對了,做我們這一行,信用也永遠是最重要的。”
對於音樂,梁翹柏有自己的堅持。比如他會在《我是歌手》的節目中,特別針對一些歌曲加入二胡、編鐘之類的冷門樂器。有些歌手喜歡請“外援”做編曲,東西拿過來之后,如果風格不咬合,梁翹柏就會偷偷地改:“這種變的地方,他們一開始都不知道,但合練一遍后,很多人都會說‘嗯,確實還是這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