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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真待人 童言處世 童心治學——童兵的人生三味

徐玲英

2013年02月05日13:17    來源:新聞愛好者    手機看新聞

走在復旦新聞學院的校園內,“童爺爺”既是學子們對他的愛稱,也是對他的尊稱,雖已年過70,但他以一顆童真之心,與人相處,給人授課,把一門令人生畏的《馬克思主義新聞思想》上成了“童趣橫生”的國家級精品課,成為復旦學子最愛蹭的課之一﹔在國內外各類學術論壇上,總能聽到他“童言無忌”的各種發言,為新聞改革鼓與呼,為媒介增權吶與喊,為學科建設奔與走,從新中國成立之后的第一位新聞學博士生,到如今的學界權威,幾十年來他的名字與中國新聞事業的發展和改革始終緊密相聯,不僅是作為一個見証者,更是作為一個親歷者與推動者﹔從經典的“馬克思新聞思想”到前沿的傳媒與輿情調查,從新聞傳播的學科建制到中西方新聞理論研究的系統比較,他用童心治學,從經典切入,卻始終關注前沿,以一個學者的智慧,為新聞這門實踐之學提供系統的理論支撐,在對新聞學理論進行正本清源的同時,以一個學者的良知為波瀾曲折的新聞實踐提供力量支撐。

他就是童兵,人如其名,雖朴素卻難掩華採,用童真待人、童言處世、童心治學,詮釋人生三味。

童真待人,亦師亦友多角色

如果要為童老師畫一張素寫,我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身體前傾,大步走來,手裡拎著一個鼓鼓囊囊、四四方方的大黑包。不用猜,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文稿、資料或是作業。坐下來,從包裡先拿出一張紙,上面一二三四五六七……,整整齊齊已經寫滿了今天的各項活動事程。

有時候我想,童老師每天就像一台不停運轉的精密儀器,在他的刻度表上,學校、科研、學生、會議就是四大指向。據說金屬也有累的時候,作為學生,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童老師感到累的時候,能好好休息一下……

——新聞學院2005級博士生馬匯瑩

我的博士論文在開題前和童老師一再討論,初稿出來之后,童老師就連夜審看,並提出了很多重要意見﹔最后當我的論文在院裡獲得了高分之后,本來可以申請學校的優秀博士論文,但是由於事先申請了涉密限制,就不能遞交優秀論文的申請。這對於導師來說是一件挺遺憾的事,但童老師坦然地說,你對訪談對象的承諾更重要,這是做人的品德,我相信我們都有這個境界。

在我的畢業典禮上,童老師和我們家人的合影笑得如此燦爛。我不禁想:缺席的父親若在此時,大約也是這樣開心的吧。師恩如父,原來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新聞學院2009級博士生蔣為民

這是摘自復旦大學2012年“我心目中的好導師”投票網站上的兩段文字,朴素的描述中卻有令人動容的真情。作為一名教師,教學幾乎是童兵生活的主要內容:給本科生上課,給志德書院的90后新生們講座,指導碩士生和博士生進行科研,面向全校開公開課……在他滿滿的日程安排表上,上課是絕對的高頻詞,沒有之一。

在給新聞學院本科生入學的第一課上,他在課堂上作調查:來自城市與農村的學生各有多少?來自西部地區的學生有多少?……回到辦公室,他憂心忡忡,整個新聞學院新生,真正來自農村的學生才9個,這種情況太不正常了,中東部地區與西部地區的生源比例也是極不平衡……作為一名教師,他對教育公平化憂慮日增。

作為志德書院的院長,給這些90后的孩子開講座時,他從每一個家庭的基尼系數講起,從民生多艱談到年輕人當自立自強,“這些都是極其聰明的孩子,很多幾乎是懷著朝聖的心情走進復旦校園的,要做好每一件事、上好每一次課,不能讓這些孩子失望。”這是他作為院長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對書院其他老師的要求。中秋節,他給書院的學子們寫信,為改善書院的條件,他動用自己的關系尋求各種社會資源的支持。

在新聞學院博士后流動站裡,他逐字逐句地修改研究人員遞交上來的報告,不厭其煩地核對一個個調查數據,鼓勵學子們要大膽創新,研究要有大格局。“他很優秀,但我希望他兩年后還是回蘭州大學,西部地區培養一個人才不容易,蘭州大學更需要他。”他指著站裡的一位博士后反復地說。

……

和天下所有宅心仁厚的好老師一樣,童兵之於他的學生也是亦師亦父,對每一個指導的學生,他要求嚴格但又常常將批評的皮鞭“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讓年輕人在寬鬆而自由的環境裡成長、成熟。他相信身教勝於言傳,因此,他恪守與人為善、嚴於律己的信條。8點的課,他7點半就到教室,用這半個小時和學生們交流﹔學生遞交的論文,3天后他肯定給予回復,各種修改與完善意見寫滿紙頁﹔兄弟院校、業界媒體有事相求,有空他一定答應,盡心盡力且從不爽約,即便把所有的休息日全都搭進去也無怨言。

“他們叫我童爺爺,我挺高興的。和年輕人在一起,你永遠不會覺得自己老。”這是童兵覺得做教師最大的收獲。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這一聲“童爺爺”背后,不僅是對他作為學院最年長老師的尊稱,更是對他“童趣橫生”的個人風格的愛稱。燦爛的笑、輕快的步子、風趣的語言、敏捷的思維,聽“童爺爺”在課堂上,講他在《錦鐵消息報》艱苦的新聞實踐、講轉型期中國當下的復雜社會問題、剖析馬克思新聞思想的真正價值,成為學子們最愛議論的話題。

他以童真待人,在亦師亦友亦父的多重角色中,詮釋出一位名師的風格。

童言處世,自由兼容多收獲

學術研究沒有禁區,課堂討論無須禁忌。研究要有問題意識,要大膽闡述,從前沿的理論去把握。

與經濟體制改革相比,中國政治體制改革近十年來幾乎停步不前甚至有所倒退,中國新聞體制改革的步子需更大一些,應該給媒介增權。通過制度的頂層設計,以最小的成本推動改革,中國才有大希望。

“人權”不是一個敏感詞,“憲政”也不是一個敏感詞,新聞界首先要把這些詞“脫敏”出來,從理論、概念上做一些普及工作。要正視轉型期中國出現的社會階層分化和利益格局多元化,新聞媒體不應該回避矛盾,而應正視並報道這些矛盾,並推動矛盾的解決。

就當前西方媒介而言,我認為它有三點值得我們學習:一是體制,中國新聞改革進行了20多年,但成績不大,主要就是一個體制問題。西方的體制是值得我們學習的。二是西方對權利的尊重,尤其是對公民權利的尊重,如知情權、參與權、輿論監督權等,在西方幾乎不成為問題。三是西方高度張揚媒體的個性,而我們往往把媒體都弄成一個樣。

——童兵

作為新中國自己培養的第一個新聞學博士,童兵的人生注定與“新聞”二字不可分割。1963年由上海中學入讀復旦大學新聞學院,畢業后輾轉大半個中國在新聞一線鍛煉,在東北錦州更是一待就接近十年。從江南水鄉紹興來到北國小城,生活的艱苦在童兵的回憶中卻成了經歷的一種,每月三兩豆油、半斤豬肉、三十斤粗糧,這些都不算什麼,隻要沿著鐵路一線採訪過去,一路上那些“情深意長”的通訊員肯定會拿出米面、饅頭好好地犒勞一下“童記者”,這種記者與通訊員之間的深厚情誼,開門辦報、群眾辦報的力量,他至今還覺得是一大財富。但令他難以忍受的卻是當時的“小報抄大報,大報抄梁效”,沒有創新、隻有重復,他決定離開這種浪費生命的環境,復習考研。1978年恢復高考,闊別校園10年后,他考入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師從甘惜分先生,從碩士到博士,從此走上了學術研究的道路。

在學術研究中,童兵更追求自由而包容的氛圍,“觀點不同很正常,包容是前提﹔學術爭鳴很可貴,年輕人要創新。”這是他常挂在嘴邊的兩句話,而他自己也自嘲是“童言無忌”,與那些出言謹慎、忌諱多多的學術大腕不同,他更追求在自由包容的氛圍中,闡述“我思我想”。

1985年,作為一個在新聞學界“初出茅廬”的學界后生,童兵在《新聞學刊》創刊號上發表了一篇題為《從哥達綱領批判看馬恩的輿論監督思想》,在當時的學術氛圍中,有人指責這篇文章是“借死人罵活人”。但已通讀過50卷馬恩全集的童兵明白自己文章所依據的事實是可靠的,權威專家對自己文章中所持的觀點也是贊同的,所以雖氛圍一度緊張,但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因為有了這種切身經歷,童兵更注重培養學生們的獨立思考能力,鼓勵年輕學者的創新研究,以“童言無忌”為學界研究與業界改革創造良好的輿論氛圍。

現任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的展江,是童兵的博士開門弟子,如今也是他的忘年之交。展江每年主持召開中國新聞輿論監督年會,童兵總是最積極的響應者﹔針對展江在各類學術會議上一些“標新立異”觀點引起的爭議,童兵總是給予客觀中立的評價,認為:“對個性、有獨立見解的年輕學者,要鼓勵他們往前走,要給他們加油,給他們動力,而不是壓力與圍剿。中國需要更多像展江這樣敢言的年輕學者。”

正如他對自己傾注了大半輩子心血的馬克思主義新聞思想研究,如果固步自封地將自己的研究成果奉為經典,不扭轉在特定歷史時期對馬克思主義新聞思想的扭曲認識,就不能在21世紀吸引年輕的學子們坐在課堂裡,靜心聽他分析“為什麼馬克思是對的”。

“童言無忌”式的自由兼容的學術研究取向,也給童兵帶來了豐厚的學術回報。作為傳媒與輿情調查中心主任,童兵和中心同事自2006年以來共進行了80余次調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多數調查報告上報中辦、中宣部、教育部及上海市委,受到重視並獲得表揚,調查中心連續4年被評為上海市輿情調查先進單位,連續3年被評為中宣部輿情工作先進單位。其中,接受中宣部輿情局委托,完成輿論引導、主流價值觀、突發公共事件、非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等多項咨詢報告,這些報告均受到重視並獲得肯定。

童心治學,兢兢業業多建樹

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為不可,是以真心為不可也。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復有初矣。

——李贄

明代大思想家李贄認為“童心”當是作文與為人的最高境界,童心即是真心,保持一顆毫無造作、絕對真誠的本心,才能具備完整的人格,寫出“天下至文”。文學創作與學術研究雖有不同,但保持“童心”,摒棄虛假,卻是作文做研究的共通之道。

不帶任何框架與功利,以“童心”讀書,多讀經典,是童兵做學問一以貫之的原則。“我在人大讀書時,下了死功夫讀經典。50卷的馬恩全集不但通讀下來,還做了幾十萬字的筆記,那時家庭條件艱苦,每天帶兩個白饅頭,一個大茶缸,上午入館一直待到閉館。”他回憶自己的治學之路,正是熟悉經典給自己帶來了一生的收獲,不管是當代馬克思研究還是西方馬克思研究,所有這一切都離不開對經典原作的闡述與理解,沒有通讀過經典馬恩,又有何底氣進行闡述與發展?

而這樣的“童心”治學態度,也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回報。2001年調入復旦大學至今,十余年間,在繁忙的教學之余,他出版專著及教材十余本,承擔國家社科重大課題、教育部重大課題等十余個,在新聞傳播學術刊物和高校學報上發表學術論文137篇,絕大部分發表在核心期刊上,許多項目、文章獲獎。

而以“童心”做學問,自是對一切均抱著興趣與好奇,不囿於學科所限,不固步於已有研究成果,善於多學科借鑒,站在理論的前沿上。雖是從馬克思新聞思想研究步入學術研究的,但他對於新聞傳播學的最新前沿與最新實踐,也總是飽含熱情加以關注,而這樣的治學之道也傳授給了自己的學生。

暨南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授林愛珺曾是童兵的博士生,她第一次獨立署名發表在《復旦學報》上的文章《中國傳媒產業化的法律前提——重塑傳媒市場主體》,就是在這種治學之道的指引下寫就的。一天,童老師拿著一份“傳媒經濟國際研討會”的信函對她說:“你應該拓展自己的研究空間,傳媒產業是一個新的學術熱點,其中涉及的法律問題很多,你應該有所思考。”

在這個全新的領域,林愛珺反復閱讀、消化、調研,並多次找童老師修改選題、大綱、文章……論文寫好后,童老師又帶她一起參加研討會,了解國際前沿的研究成果,完善論文。這種多學科交叉、站在前沿、保持敏銳的治學之道,林愛珺覺得受益終身。

打開新聞學院網站,童兵的頭銜一連串:復旦大學特聘資深教授,新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新聞傳播與媒介化社會研究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創新基地主任,新聞學院學術委員會主任,新聞傳播學博士后流動站站長,復旦大學志德書院院長。這些頭銜或是對他學術成就的肯定,或是對他領導能力的肯定,或是對他研究成果的肯定,但無論哪一個頭銜,又無不與他的“童真、童言、童心”相關。人生境界有三味,而對於童兵而言,童真待人、童言處世、童心治學,即是他的人生三味。

(作者為復旦大學新聞學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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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光霞、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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