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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韓亞空難報道中的理性與克制【2】

王君權

2013年11月18日14:47    來源:新聞實踐    手機看新聞

文本:還原逝者生平,基調哀而不傷

挖掘逝者性格脈絡,不虛美

為了懷念——當葉夢圓的舅舅問我採訪他們有什麼意義的時候,我是這麼說的,這也是我真實的想法。我覺得,這類稿子非常接近英美的訃聞報道。

訃聞報道是紐約時報、泰晤士報的拳頭產品,已有成熟的定位和操作流程,產生了一批精英,從來不是販賣苦情渲染悲傷的格調。

從其價值定位來說,首先是為了凸顯個體生命的可貴,展現生命的平等。其次,是以逝者的經歷,為生者拓展人生經驗,獲取認同感。

從其採寫來說,盡管逝者為大,但還是要求做到不虛美不隱惡,挖掘人物特點、性格脈絡。國內一些報道還原逝者時,記者常常自覺不自覺地把人物寫得更優秀更光鮮。通常是逝者的親友你說一句他說一句,這也好那也好,最后拿到版面上的,只是一個光鮮亮麗的面具。善意的拔高,其實不利於人物形象的挖掘。

應該說,王琳佳和葉夢圓兩個女孩,生活中確實比較優秀,但僅僅是這也好那也好,這樣的稿子沒有價值,這樣的人物沒有溫度且面目模糊。因此在寫作時,我們舍棄了一些泛泛的評價,盡量挖掘人物特點和性格脈絡。

比如葉夢圓性格特點是膽小。

小時候,哥哥妹妹揮舞樹枝打仗。毛誠的樹枝還沒落到葉夢圓頭上,葉夢圓就哭了。毛誠因此常挨罵。

有時,他帶著葉夢圓出去玩,即使是見他同學,如果是第一次見面,她也會本能地抓緊他的胳膊。

兄妹倆還會一起騙大人說去練琴,其實是去唱KTV。還曾有個男孩向葉夢圓表白,表哥問起來時,葉夢圓東拉西扯想避開話題。這些細節都和“優秀”無關,但那才是葉夢圓。不虛美,這應該也是一種理性的態度吧。

再比如王琳佳,師友們對她的印象都是樂呵呵的。我問她的老師,逆境中也是樂呵呵的嗎?她就回憶說,一次期末沒考好,王琳佳臉上還是看不到沮喪,但后來才知道,從那以后,她每天晚上都多花一小時用來學習。由此可見,她的樂呵呵並非沒心沒肺,背后是一種堅毅。繼而,我從她的作文中找到了一篇贊美梅花的,其中有這樣的句子:

烏雲密布,馬上要下雨了,百花耷拉著身子,唯有她鎮定地等待暴風雨的來臨。狂風刮起,她只是微微搖擺,像是與暴風雨較真了。那天夜晚,她用纖細的腰板戰勝了恐怖的惡雨,雖然她並沒有博得人們的掌聲!

……

這篇作文給老師留下深刻印象,我們也能從中找到王琳佳堅毅的精神源頭。

這種挖掘,盡管很不全面,但不至於流於表面,也不至於空洞得隻剩下傷感。

基調哀而不傷,文字平和理性

我想,災難、悲劇報道,需要豐沛的感情,同樣需要強悍的理性。前者好像是刀背,越厚越有力,后者好像是刀刃,越薄越鋒利。兩者結合,才能削鐵如泥。二者在文本上的一個平衡點,大概是“哀而不傷”。

哀而不傷,以簡潔平和的文字推進,表面不動聲色,暗地洶涌澎湃,極具張力。

盡管我能力有限,但在韓亞空難稿子的寫作中,還是提醒自己“哀而不傷”,比如紀念劉易芃的文字的最后一段(2013.7.14錢江晚報A2版),是夏令營領隊回憶剛找到小劉時的情景:

葉蓮軍說,當時劉易芃並沒有吸氧,就覺得傷得應該不重,而且畢竟人找到了,稍微放心了一點。

“我湊到她耳邊輕輕地喊‘易芃、易芃’,喊了好一會兒——她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當時劉易芃的噩耗已傳來,“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的情節放在文末,已有哀傷的情緒,無須再用感情色彩的字面來裝點。

葉夢圓與王琳佳的兩個文本,也盡量做到平和克制,隻在葉夢圓那篇的最后一句,寫到表哥毛誠“低下頭,細長的眼線開始泛紅”。

寫完這句話,稿子上交,採寫時小心維持的理性體系頓時崩塌,腦海裡都是兩個女孩的影子,一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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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王立娟(實習生)、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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