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子論文]視覺語法下武俠電影海報的跨文化傳播現狀分析

摘 要：近年來中國武俠電影逐漸走向了世界影壇，其電影海報的宣傳推廣功能不可忽視。傳統的電影海報研究多聚焦在表現技法和藝術特色層面，少部分針對電影海報的意象解讀層面。鑒於此，本文以社會符號學為視角，以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中的視覺語法框架為基礎，從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三方面切入，在跨文化傳播的層面上探討武俠電影國際版海報是如何實現圖像的“本土化”與“國際化”雙重編碼的。

關鍵詞：武俠電影海報﹔社會符號學﹔多模態話語分析﹔視覺語法﹔跨文化傳播

中國武俠電影始於1925年上映的《女俠李飛飛》，而正式走入公眾視線還要從1928年上映的《火燒紅蓮寺》算起。之后接連經歷了胡金銓與徐克兩位導演的創新突破，武俠片進入了鼎盛時期，但為票房買單的也僅限於本土觀眾。原因之一，便是中國文化作為異質文化與西方文化存在沖突對立關系[1]。時間跨入21世紀的門檻，“全球化”飛揚跋扈地成為了人們的當下現實與生存語境。著名哲學家哈貝馬斯指出了多元文化對話的重要性：“不同文化類型應當超越各自傳統和生活形式的基本價值的局限，作為平等的對話伙伴相互尊重……這應當作為國際交往的倫理原則得到普遍遵守。”[2]2000年，由李安導演的《臥虎藏龍》在全球范圍內刮起了一陣武俠熱，其“國際化”與“本土化”的雙重編碼文化策略，為中國武俠電影開辟了一條通往世界影壇的康庄大道，自此，《英雄》、《十面埋伏》和《東邪西毒終極版》等武俠電影走出國門，票房與口碑齊飛，取得了中國武俠電影跨文化傳播的巨大成功。

中國武俠電影之所以能夠走進世界觀眾的視野，其電影海報的宣傳推廣功能功不可沒。本文要研究的便是作為中國武俠電影重要的宣傳推廣媒介的國際版海報是如何實現跨文化傳播的。

一、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中的視覺語法

多模態話語指的是運用多種感覺、手段和符號資源進行交際的現象。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眾多學者投入到了多模態話語分析框架探索中，其中R.Barthes探討了圖像在表達意義上與語言的相互作用[3]﹔O’Halloran、Jewitt和Smith豐富了多模態的理論建構﹔Royce研究了不同符號在多模態話語中的互補性[4]。在Halliday系統功能語法的影響下，眾多學者紛紛提出任何符號模態都具備語言的三個元功能特征，即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組篇功能。具體說來，概念功能是指語言對人們現實經歷與內心感受以及兩個及以上意義單位之間邏輯關系的表達功能，人際功能是指語言具備說話人身份、判斷、態度、動機和評價的表達功能。語篇功能是指語言將成分構成語篇的組織功能[5]。Kress等學者認為任何人類交際系統都能呈現和傳遞交際者的社會關系，交際者想傳遞的事件、狀態和看法，以及保証信息的產生連貫並與語境相連。Kress & Leeuwen比照功能語法中的概念、人際和組篇三大元功能，從再現、互動和構圖三個方面構建了視覺語法框架。2003年李戰子將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中的視覺語法引介到國內，之后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等對多模態研究的理論基礎、研究路徑和現實意義進行了評介，宏觀指導了國內的多模態話語研究[6]。

二、武俠電影海報的視覺分析

本文基於武俠電影的中國文化特色，以社會符號學為視角，借助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的視覺語法框架，對來自主流網站“時光網”的九部中國武俠電影的十二幅國際版海報進行研究分析，探討武俠電影海報是如何通過圖像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來實現其跨文化傳播的。

（一）再現意義

Leeuwen依照圖像特點，將再現意義劃分為敘事再現和概念再現。敘事再現又可劃分為行動、反映以及言語和心理三個過程，其中行動和反映兩過程又各自分為及物和不及物。比照功能語法中小句的情景分析，Kress & Leeuwen也將圖象情景劃分為區域、手段和陪伴三類。圖像中元素構成的斜線，通常為強烈的對角線，為生產矢量的元素。矢量僅存在於敘事圖像中。敘事再現傾向於瞬息性空間安排，展現發展中的行動和事件的變化過程，而概念再現注重概括的穩定性，時間元素參與較少[7]。因概念再現的表現手法側重於描述圖像的屬性、意義、類別、特征或成分，易導致西方觀眾對中國武俠文化的“強語境”產生疏離隔膜之感，故中國武俠電影國際版海報在再現意義表達層面，以敘事再現手法居多。

矢量可由動作者發出，亦可由動作者本身構成。在及物行動過程中，當動作者和目標，即矢量指向的參與者，相互作用時，二者便統稱為“相互作用者”。不及物行動過程中不存在目標。在《臥虎藏龍》的國際版海報中，動作者玉嬌龍劍指左下方，意指挑戰傳統固守的理性思維，而另一動作者俞秀蓮刀指左上方，意指抵制宣揚自由果敢的感性思維，二人雖意蘊相抗，但均劍指畫面外，故此敘事圖像屬不及物行動過程。在《十面埋伏》的國際版海報一中，動作者四官府追兵順竹而下，其中一位正對地面上手持竹竿的目標刺客小妹，命懸一線，此敘事圖像屬及物行動過程。而在《太極1：從零開始》的國際版海報一中，“鐵怪物”橫切面為圓形，表面與內部的分割線恰如太極圖的陰陽分割線，而兩齒輪正對陰陽魚眼的位置，連接二者的齒輪帶形成平行相反的矢量，故二者為“相互作用者”，暗示正邪黑白彼此制衡，才能陰陽和諧、天下太平，故此敘事圖像屬相互作用及物行動過程。

反應過程中的矢量由一個或多個參與者的目光方向構成。在及物反應過程中，目光由反映者發出，指向現象。而在不及物反應過程中，不存在現象。在《龍門飛甲》的國際版海報一中，趙懷安目光與佩劍平行指向海報左上方，橫眉怒目，此敘事圖像屬不及物反應過程，意指挑戰根深蒂固、腐朽墮落的皇權勢力﹔而凌雁秋和布嚕嘟怒光對視，互為動作者和目標，此敘事圖像屬相互作用反應過程，暗示受眾片中二人之間存在利益沖突和正面碰撞。

區域情景是對其他參與者與背景的意義解讀。而陪伴情景則是對無矢量連接、相對獨立的參與者的意義解讀。在《一代宗師》的國際版海報中，天降暴雨，被打倒的對手遍布葉問四周，屬區域情景，表明宗師葉問功力深厚，發揮不受氣候條件限制。在《武俠》的國際版海報中，劉金喜與徐百九之間無矢量連接，各自獨立存在，屬陪伴情景，意指二人在電影敘事中作用相當，共同推進故事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