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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的终结?新闻的转向?【2】

——新媒体语境下的新闻宿命

蒋晓丽 张骋

2012年12月24日13:39    来源:新闻界    手机看新闻

(二)“个性化”建构出“主观多元”的新闻文本

“个性化”是新媒体的另一个重要的特征之一。传统媒体是一种大众传播,覆盖所有的大众,并且传播者都是进行过专业培训的新闻人和新闻机构,他们在传播中都坚持客观、公正、真实的价值和伦理态度,放下个人的喜好和情绪。新媒体却可以做到个性化服务,每个人都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兴趣、爱好以及个人的理念,通过论坛、BBS、博客、播客、微博、手机短信来采写、制作和发布新闻,只要不违反国家的政策和法律。由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兴趣、爱好和理念,因此新媒体传播是一种注重个性创新和个性文化的传播,它拒斥千篇一律,崇尚多元文化。

个性化的传播特征使传播者将强烈的感情色彩和价值判断植入新闻话语中,越来越多的新闻文本用传统的新闻标准去衡量,已经不是新闻了,而更像是文学故事,更像是散文,更像是发表主观见解的议论文章。至于新闻叙述的方式,也是随心所欲,五花八门。传统的新闻写作规范、原则、方法、技巧等等,在新媒体写作时代,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权威,没有规范就是规范,甚至成为一些人的后现代式的信念。个性化的传播者不可能将客观存在的事实信息传播给受众,他们所传播的新闻文本是“主观多元”的,“主观多元”的新闻文本也就解构了新闻的本体。同时,这些都正好符合“新新闻主义”的理念和要求,新新闻主义最显著的特点是将文学写作的手法应用于新闻报道,重视对话、场景和心理描写,不遗余力的刻画细节。因此,我们可以说新媒体的“个性化”特征在解构新闻本体的同时,建构出了新新闻主义。

三、“新闻的终结”还是“新闻的转向”

既然新媒体解构了新闻的本体,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断定在新媒体时代新闻将走向终结。这个断言显然是有道理的,因为我们判断一个新闻是不是新闻的根据是新闻的本体。在新媒体时代,既然新闻的本体都已经被解构了,新闻显然也将走向终结。也就是说,我们断言新闻将走向终结的前提是新闻仍然存在一个本体,而这个本体被新媒体解构了之后使新闻走向了终结。然而,这个断言没有意识到的是这个判断新闻是否走向终结的前提就是值得商榷的,或者说,新闻到底有没有本体?如果有,我们就可以预言在新媒体时代新闻将走向终结;如果没有,我们就可以预言在新媒体时代新闻并没有终结,仅仅是发生了一次转向。

(一)新闻的终结

笔者前文在探讨新闻本体的时候是站在传统认识论知识观立场之上的。这种知识观强调客体与主体,理性与感性,本质与现象的二元对立,并且认为前者是高于后者的,知识的属性应该是客观的、普遍的、必然的、确定的。人文社会科学在近代的认识论转向一般认为是从法国哲学家笛卡尔开始的。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确立了人的主体性和理性,并且笛卡尔以数学为楷模,将“确定性”作为知识的标准。也就是说,只有那些“清晰”、“明确”的认识,才是不可怀疑的、真实的知识。在笛卡尔之后,康德和黑格尔进一步推进了认识论的知识观。康德的认识论将先验的范畴作为一种基础的信念,能够为其他非基础的信念提供支持,赋予它们以普遍必然性并形成知识判断,使之得到确证,从而形成确定的、客观的、普遍有效的知识。黑格尔同样把普遍必然性作为知识的标准,不过与康德不同的是,他把概念的普遍必然性视为不言而喻的东西,因为他的理性或理念本身就是逻各斯,是一种必然的东西,因此他不用烦神去论证知识如何具有客观性与普遍必然性。

从以上我们可以看到,由笛卡尔、康德和黑格尔所代表的认识论知识观,将普遍性、客观性、确定性视为知识的属性,使得这种知识观具有一种“本质主义”的色彩。“本质主义”认为任何事物都存在着一个深藏着的唯一的本质,相信本质和现象的区分提供了人类观察万事万物的基本概念图式;把人类认识特别是现代以来所谓科学认识的任务规定为透过现象揭示事物的唯一本质;把揭示事物的唯一本质作为一切知识分子职业身份的内在规定和学术使命。笛卡尔的“我思”,康德的“范畴”,黑格尔的“理性”都是这种唯一的本质。

“新闻终结”的断言显然是建立在这种传统认识论的本质主义知识观之上的,因为新闻的本质,即新闻的本体,是判断一个新闻是否是新闻的依据。因此,站在传统认识论的立场上来看,新媒体语境下的新闻显然是走向终结,因为新闻的本体已经被新媒体所解构,而公民新闻和新新闻主义都是普通大众凭借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理念,通过大众传媒和个人通讯工具发布信息,这样的信息也不符合新闻本体的要求,所以它们也不是新闻。

(二)新闻的转向

然而,在后现代,人文社会科学发生了一次“哥白尼式”的革命,知识观从认识论走向了解释学。这种解释学并不是传统认识论意义上的方法论解释学,即主体对认识客体的方法,而是一种本体论解释学,即把解释看成是人的存在方式本身。海德格尔率先完成了这种解释学的转向,他认为,“理解的本质是作为‘此在’的人对存在的理解,理解不再被看作一种认识的方法,而是看作‘此在’的存在方式本身。 ”[5]也就是说,海德格尔认为解释学就不是主体去认识客体的方法,而是人的存在方式(此在)本身。从此,解释学也就从方法论上升到了本体论。

之后,伽达默尔在海德格尔的本体论解释学的基础上,提出了解释学的循环。伽达默尔将解释看成是一项无限的任务,也就是说,“意义并非是某种单一的、可一次性地解释完毕的东西;相反,它是一个处于不断解释的过程中,可以通过在不同语境下形成的不同理解来不断生成的东西。” [6]由此可见,解释学的知识观并不是去追求某个绝对的本质,知识的属性也不再被看作是客观的、普遍的、确定的,而是主观的、多元的、差异的。

因此,解释学的知识观是“反本质主义”的,“反本质主义”就意味着任何事物都不存在一个唯一的本质,任何事物都是在不断解释的过程中呈现出新的意义来。同理,新闻的本质或新闻的本体也就不存在,新闻的内涵也在这种解释的过程中不断地发生改变。没有了新闻的本体,也就没有了判断新闻是否终结的根据,所以,站在后现代解释学的立场上来看,“新闻终结”的断言就是错误的,只能说它发生了一次转向,转向了公民新闻和新新闻主义这两种新闻形态,也就是说,公民新闻与新新闻主义也是新闻。

四、结语:新闻的转向

综上所述,“新闻终结论”是站在传统认识论“本质主义”知识观立场上的,而“新闻转向论”又是站在后现代解释学“反本质主义”知识观立场上的。虽然这两种立场和这两种结论都能自圆其说,都有各自的道理,但是笔者认为,我们既然是在新媒体语境下讨论问题,就应该站在后现代解释学“反本质主义”知识观的立场上。因为“新媒体”这个概念的出现与后现代的兴起几乎是同步的,都是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的,那个时候整个人类的人文社会科学的知识观已经从传统认识论走向了后现代解释学。

总而言之,在新媒体语境下没有了新闻的标准,传播出来的就是新闻,没有传播的就不是新闻,并且新媒体时代的新闻将主要以公民新闻和新新闻主义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最后笔者对“新媒体语境下的新闻走向”的断言并不是“新闻的终结”而是“新闻的转向”。

参考文献

[1](加)马歇尔 ?麦克卢汉.何道宽译.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33.

[2]孙正聿.崇高的位置[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4.

[3]石磊.新媒体概论[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9:2.

[4]苏红.论公民新闻时代新闻专业主义之变化[J].今传媒.2011(9).

[5]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30.

[6]陈嘉明.现代性与后现代性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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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宋心蕊、赵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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