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上映影院進"哭"模式 張藝謀稱鞏俐哥們兒

　　楊瀾與張藝謀

　　“斯皮爾伯格哭了一個小時不是假的，我后排的妹子就差不多哭夠一鐘頭了！”“散場了，前排一位老太太還在抹眼淚。”由張藝謀執導，陳道明、鞏俐主演的電影《歸來》昨起正式上映，影院進入“哭”模式。《歸來》上映首日，收獲3000萬票房，成為當日票房冠軍。 

　　哭一個小時,斯皮爾伯格不是一個人

　　拍《歸來》時,張藝謀經歷了超生風波，千萬罰款;作品產量不少,但藝術訴求不明,處在一個尷尬的當口。《歸來》號稱是“回歸初心”,這個詞可以理解為:撇棄一切附麗,讓電影就是電影。《歸來》切口很小,一家三口的故事。但“小電影”張藝謀並不是沒拍過,《山楂樹之戀》《千裡走單騎》都是這一類型,這兩部電影的色調風格都與《歸來》相似,看完之后,留在腦海中的基本上都是“黑白色”,而不是“大紅燈籠”。

　　《歸來》是講愛情的電影,而且很純愛,一個56歲的導演還這麼一心一意地拍愛情,好比日本的小說家渡邊淳一,一生投入在情愛小說中,其實並不容易。這或許跟張藝謀的私人生活有關?(這想法雖不厚道,但很合理)

　　《歸來》的劇透,對於80后、90后來說,如果用漢化中老年版《我腦中的橡皮擦》,或者黃昏版《初戀50次》,甚至《戀戀筆記本》,是不是就夠了?!恩愛夫妻陸焉識馮婉瑜相別20年,劫后歸來,竟然已是“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婉瑜已經忘記了他。於是痴情的陸焉識此后的人生目標,就是喚醒妻子。即使失敗了,陸焉識仍然覺得幸福,因為可以陪伴在愛人身邊,已是滿足——這是愛情片的解讀模式。斯皮爾伯格哭了一個小時,大約哭點就在於這些。在這一方面,斯皮爾伯格不是一個人。微博、微信上,說自己或自己的父母哭得稀裡嘩啦的,大有人在。

　　80后90后：前半小時好看,之后節奏緩慢

　　作為一部愛情片,80后90后並不滿足,因為“太悶”,開頭的半個小時,陳道明手腳麻利地從屋頂上爬上爬下,特工般地從門上撕下一角紅紙,寫下簡短留言;第二天,陳道明和鞏俐在火車站激動呼喊,陳道明立刻被抓,鞏俐助跑摔倒,滿臉是血。場面熱鬧,出場人物多,節奏也快,剪輯利落,這都是商業劇情片的程序。

　　但鏡頭一晃,三年后,節奏迅速變慢。陸焉識開始喚醒妻子,打扮、彈鋼琴、讀信、每個月5日陪著去火車站,在80后90后看來,很是沉悶,“節奏緩慢,一遍一遍重復”,“場景單一,除了火車站就是上樓梯,缺乏新鮮感,畢竟這不是舞台劇”。

　　對於80后90后的觀感,張藝謀並非不知,但他覺得,這是因為80后90后觀眾的審美已經被好萊塢電影同化的緣故。老謀子這樣說未嘗沒有道理,因為好萊塢電影講愛情是一定要有“結果”的。所以,一位80后網友在微博上寫道:看《歸來》好擰巴,我一直抓心撓肝地想對婉瑜說:快認出來認出來認出來!!一位90后的女碩士在一次發布會上有機會對話張藝謀,她提問道:馮婉瑜都不認識他了,陸焉識還苦苦守著她,這樣做值得嗎?……還有,陸焉識和馮婉瑜,一上來就愛成那樣,是否缺少鋪墊?

　　張藝謀一思考,觀眾會否發笑?

　　好萊塢愛情片並沒錯,《歸來》作為一部愛情片,並不算合格。但幸虧《歸來》仍有別的訴求,並不只是一部愛情詠嘆調。和斯皮爾伯格的立場不同,李安看到了更多一層:《歸來》有存在主義。這種“存在主義”,指的是陸焉識重尋身份,他百般努力盼馮婉瑜想起他,但始終失敗,這令陸焉識的存在顯得荒誕。

　　李安的文化背景導致他也不是張藝謀和編劇鄒靜之的知音,張藝謀說,電影隻有中國老百姓能懂。《歸來》明顯是有野心的,它想要喚醒並打通被深埋的那個年代的“集體記憶”。張藝謀說，《歸來》是他對歷史的思考，也是在現有審查體制內所做到的最大努力，可以相信這句話的真誠度。因此，在劇情設置上，馮婉瑜自始至終認不出陸，而陸拿著一把勺子上門向方師傅討說法，但在方妻叫罵之后，隻得狼狽離開，回家把自己包在被子裡，為自己的軟弱痛苦——這場戲是精華，但90后卻覺得是笑點：拿個勺子能討什麼說法？！

　　但張藝謀一思考，觀眾會否發笑？評論界向來對張藝謀苛刻，《金陵十三釵》未上映就判了他“妓女救國”的罪，《歸來》也會如此，張藝謀這些曲筆或隱喻處理，也可以看成是一種“撒嬌”。而電影的“哭泣”營銷其實也有破壞性，意味著電影達不到“哀而不傷”的美學高度，遠非張藝謀所說的節制、含蓄。

　　所以，《歸來》的觀眾群，更明確地指向有共同記憶的中老年觀眾，一位75歲的老者說：那個時候的生活就是這樣！一位工人階級出身的老太太感慨回憶：我當年就看到過右派自殺。一部電影，能讓人停頓111分鐘看看過去，在消費娛樂充斥一切角落的時代，已很難得。但可惜，張藝謀的新難題是：這一類的觀眾很少進影院。

　　張藝謀：

　　和鞏俐成了哥們兒

　　張藝謀日前做客《楊瀾訪談錄》時，主動提及超生事件，坦言本不想讓八旬老媽知道，卻在吃飯時正好撞上央視播出自己超生的新聞，“老媽怕驚著我，反而安慰我”。而對於子女，張藝謀隻希望他們健康、普通，“別放到風口浪尖上了”。

　　從《山楂樹之戀》開始，到《金陵十三釵》，再到這次的《歸來》，張藝謀的女兒張末都參與了剪輯工作，不難看出張藝謀對女兒的提攜與培養。但提到給女兒的忠告，他給的卻是：“生活第一，拍電影第二。”他甚至略帶調侃地跟女兒說﹔“你再拍能超過我嗎？”對於父親這個角色，張藝謀坦言：“我不是個好父親”。“我拍《歸來》，我也學《歸來》，我自己也盡量花時間陪伴他們。”至於外界一直好奇的他與鞏俐的關系，他也坦誠地面對。“拿現在的俗話講就是成了哥們兒了嘛，就是說是一個大家彼此非常知己知彼的一種狀態，是好朋友。”他更是直言鞏俐就是他的靈感女神。 

　　鞏俐詮釋“歸來”：

　　遺憾沒機會競爭戛納

　　法國時間5月15日，鞏俐在法國接受採訪時表示她為電影《歸來》未能入選競賽單元而感到遺憾，因為“沒有機會競爭”。對於兩極分化的口碑，鞏俐直言是因為電影娛樂化所致。

　　在鞏俐看來，她更希望《歸來》能夠入圍主競賽單元，“我是一個競爭型的人，競賽失敗了不要緊，去參與了就是公平競爭，但是如果說有機會可以參與，但是沒有參與成的話我是覺得很遺憾。”鞏俐自信最好的表演都留在了電影《歸來》裡，“我等這個角色等了很多年，等到一個我喜歡的角色，我可以發揮的角色，我可以全神貫注的角色。”鳳 凰

　　■網友贊彈

　　漢化中老年版《我腦中的橡皮擦》。

　　——柏樵之家有仙喵

　　本片又名《黃昏戀五十次》，講的是如何與臉盲症患者每天反復談戀愛的那點事兒。——陳小北

　　煽情的手段不低級，但煽情的意圖太明顯。

　　——睡不著的不死鳥

　　藤井樹小姐 ：《歸來》讓我潮了眼眶，也想不起來在哪些段落有淚溢出。全片如此素雅恬靜，無論表演方式還是敘事手法都極克制，呈現出返璞歸真的洗練感。故事平靜不平淡，人物內心洶涌，表達方式卻極收斂。張藝謀擯棄了濃烈奔放大開大合的情緒宣泄，上了一個新的境界。不要參照小說看，各方面都剛剛好！（記者 馬 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