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百姓的話和為老百姓說話
記者:在主持人這個行業,誰對你有影響?
倪萍:沒有具體的影響。如果非說有,那也是與閱讀有關。那時候,我願意讀的書是史鐵生的書,寫得實在平實,我是他的粉絲﹔孫犁的很多散文我拿來反復讀,干淨利落,都是大實話大白話,卻有很美的意境和內涵。包括汪曾祺,我當時看了他一個小說,震撼得一中午坐那兒。
我的主持風格,很多人說我沒有個性。實際上我內心始終在堅守我自己的東西,什麼風格?就是自然,我崇尚這個東西,所謂自然,就是在電視上說人話。我的風格真的是有意追求的,我可能將終身追求到底。
比如說寫書,都知道我寫書的時候是1996年,那個時候寫書是文化人的事,當我寫《日子》的時候,有兩種意見,一種意見說:這家伙肯定是捉刀代筆,要不她怎麼能出書呢?后來我就跟這樣發問的同志說,你還沒看,你要看了就知道這樣的書不用任何人捉刀代筆,隻要認字的、上過初中的都能寫,因為它都是大白話,不用捉刀代筆。另一種人說:倪萍這樣的家伙要是加入作家協會我就退出,怎麼是個人就能寫書呢?這兩點我都特別能理解,但是我不認同,為什麼?因為我自己內心深處從來是崇尚文化的,而且我認為文化不是能認多少字、背多少成語,我寫《日子》的時候有意識地把文化的話化成老百姓的話,把有學問的話化成沒有學問的話,目的很簡單,我覺得生活中我怎麼說我就怎麼寫,這樣便於我和讀者溝通。包括我在電視主持時也是這樣。
記者:你怎麼看這些年電視的娛樂化趨勢?
倪萍:我的變化是由於年齡,綜藝節目真的有個年齡問題,比如說湖南台,為什麼年輕人喜歡,因為主持人和觀眾同樂,甚至不惜犧牲自己。我看著何炅、汪涵都很可憐,在舞台上把自己擰巴得隨便糟蹋……我26歲進來,做了15年之后就快40了,像我和趙老師這個年齡,在台上折騰自己都覺得力不從心,也覺得不願意這樣折騰了。
中央電視台也很愛護自己的主持人,我就另找空間,比如說談話節目,我開得挺早的,沒有堅持下去,當時我覺得我擁有的東西非常少,不具備做更好更深的節目的知識和能力,另外還有其他誘惑在那裡等著我:電影、創作、演員,於是我就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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