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停刊了。就像球迷总是能够接受阿森纳在赛季末四大皆空一样,这个消息让人有少许失落,却不是那么令人吃惊。事实上,《天南》也早就不像创刊时那么引人注目了。那时候它的主题式操作曾经成功地撩拨起不少人的阅读期待,他们都在等着看《天南》下一期会搞出什么东西来。但现在,你会允许一本出刊周期越来越长的杂志吊你的胃口吗?双月刊或许还凑合,可是……季刊?拜托。
从双月刊变成季刊,这条轨迹已经隐含着投资者的不满。
《天南》对创刊初衷是这样描述的:“市场上缺乏一种可以提供深度阅读但又在视觉上赏心悦目的文学杂志。《天南》的创刊旨在填补这一空白,探索文学杂志的新观念和新形式,重塑这个时代的文学阅读体验。”有个生态学名词叫生境,每个种群都必须找到适合它们的生境才能生存下来,而此后它们就占据了那个特定的生境。“一种可以提供深度阅读但又在视觉上赏心悦目的文学杂志”就是一种生境,但这个生境究竟是温暖湿润适合众多生物孳息的沼泽,还是酷热干燥的生命绝境?《天南》的遭遇暗示我们,这种“高大上”的文学杂志或许本来就是一种虚构的动物。
《天南》最早的团队成员阿乙曾说,这是“少数人办给少数人看的杂志”。按照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计算,只有“少数人”帮衬的《天南》也能津津有味地活下来。
人们都去哪儿了呢?和近一两年来关于传统媒体的大部分问题的答案一样,你必须得考虑到一个东西:互联网。用两个月甚至一个季度的时间去等待一本厚达两百多页的杂志,这个情形已经变得和要靠翻电话黄页来寻找号码一样不可想象了。且不去谈互联网,就是杂志业本身,近几年来能够在市场上取得部分成功的无一例外地都打上了深刻的互联网烙印。一份杂志中几张图片一篇报道都可以支撑一个产品。
新闻类杂志火过一阵,时尚类杂志火过一阵,虽然离所谓的杂志时代差得远,可是文学类杂志终究没有火的机会。多少人说要做中国的《纽约客》,可他们还没来得及等有钱有闲有知识的中产阶级分泌出阅读需求,整座大山已经坍塌了。是你走得太快,还是我来得太晚?
□雷缓之(广州 出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