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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的退出

張燦燦

2014年07月28日14:13    來源:青年記者    手機看新聞

悄悄的轉行,隆重的宣告。時下,媒體圈就流行著這樣一種告別模式,類似於個人公開版離職信。

和官方辭職信的說辭不同,個人公開版往往有情緒有立場、無圖無真相,描述的是從業經歷的心路歷程,表達的是轉行的無奈、對媒體業的留戀或者行業發展的預測和提示﹔和官方辭職信的傳播范圍也不同,個人公開版往往首發在離職媒體人的微博、微信等公開的個人社交賬號上,期待閱讀的對象是同行、讀者和網友,而不僅僅是上司和同事﹔和官方辭職信的反饋機制更不同,個人公開版不會收到“准許”或所在單位上司對前員工正面積極的書面評價,得到的是同行的同情、鼓勵,老讀者的惋惜和不舍,偶爾也能得到不明真相網友的酸辣點評甚至冷嘲熱諷。

跳槽、轉行,本來都是職業發展道路上稀鬆平常的事兒。每個人離開自己奮斗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崗位,或許都會感懷一陣子。為什麼到了媒體圈,就流行公開出來、悲情起來呢?仔細琢磨,可能有三點緣由:

其一,職業習慣驅使。做文字工作久了,凡事喜歡文為心表,別人吃飯喝酒話別,媒體人還要再追加作文一篇。而且不自覺地想往擴大影響力的方向努力,語不驚人死不休,所以普通離職的傷感演變成末路英雄的悲情。“以小見大”,這種純熟的寫作技巧也同樣被應用到個人公開版離職信中。功勞苦勞一大把,跑來跑去不停歇,這一般是離開的直接原因。說完自己的經歷意猶未盡,還要評行業、談現狀、論發展,多多少少都要以過來人的姿態,感嘆“世風日下、操守漸失、黃金時代一去不復返”。性情平和的,還流露出對傳統媒體重獲新生的期待﹔言語偏激的,則丟下一句“紙媒必死”后冷酷轉身。但無論什麼言辭、什麼結論,去勢已定是總基調。

其二,妥妥的是閑了。媒體業工作節奏快、壓力大眾所周知。從這樣的行業走出去的人,相信對多數工作都可以快速適應,游刃有余。有了閑,自然就有了思想。所以,來一篇“我的編輯生涯”、“我當記者那些年”、“傳媒那些事兒”這樣的內心獨白,再合適不過。

其三,這個行業與生俱來的“傲慢與偏見”也是一個動力。雖然別的行業也有不可取代的美譽,白衣天使啊辛勤的園丁啊之類,但“無冕之王”這頂帽子媒體人戴得很高調、很認同。本來,動輒幾百萬、幾千萬的受眾到達量,這種傳播力量確實不可小覷。很多媒體人都沉浸在這道光環裡,沉醉在新聞理想裡。似乎別的行業無法滿足一些設定的理想路徑,離開媒體業就實現不了曾經設定的目標。使命在召喚,隻有踏上新聞道路才能完成。這種錯覺,讓很多人誤以為自己無法全身心融入其他工作,沾上商業性的東西后,自己變得陌生。

不過,連高中生都明白,理想是一個人人都有、但不必時時挂在嘴邊的事兒。走則走之,何必綁架理想這樣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東西?

相較於媒體從業人員各種解釋、各種糾結和各種矯情,在跳槽、轉行問題上,商人的思維則簡單粗暴,卻又直指核心。馬雲曾總結,員工離職,有兩個原因:要麼是錢沒給到位,要麼是心委屈了。能按照這兩個大問題分析離職原因的媒體人,不太多。多數人喊著真愛這一行,但是干不下去了。為什麼干不下去了?因為“紙媒必死”啊。然后,沒有然后了。

也許這可以歸結為一道哲學難題:到底什麼是真愛?愛她就一直陪伴她,還是愛她就該適時放手。雖然在我的認知裡,可以舍棄的,不是真愛﹔能夠走得了的,不是真愛。但在新聞業這個語境裡,評價變得困難。盡管每個離開的人好像都走得不那麼快樂瀟洒,但又離開得快速決絕。

前段時間,有新聞說某港姐冠軍早年從TVB演員轉行賣魚蛋,收入從一萬八漲到四萬。港姐回應得鏗鏘有力:“魚蛋妹都是人,靚唔可以當飯食!”聽見沒?漂亮都不能當飯吃,難道理想就含有碳水化合物嗎?同樣的,記者也是人,理想不可以當飯吃,更不必當借口。君可見過大佬退出江湖時,有寫過告示麼?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麼退出?

同理,人即媒體,你無法退出。你最多選擇遠離,遠離核心區。而且,走就走吧,不用那麼多話。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假如某天我離開了媒體行業,我會告誡自己:抬頭向前,沉默是金。

(作者為檢察日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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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董慧(實習生)、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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