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電影創作的核心是導演,但“東方好萊塢”香港出現的明星主宰系列電影風格的神話卻成為特例,其中周星馳電影更為典型。周星馳的電影被標示為“無厘頭”風格,在故事情節和視聽形象上都開創了一種獨特的話語體系[1]。而他從一位演員到一位導演的轉變,更經歷了多年的歷練,本文將周星馳作為演員的代表作《大話西游系列》與其作為導演的最新作品《西游降魔篇》進行對比評論,闡述周星馳先成“魔”,后成“佛”的蛻變。
關鍵詞:大話西游﹔西游降魔篇﹔蛻變
一、引 言
四大名著中,《西游記》是最容易被改編成電影的作品,影視作品中,86版影視劇珠玉在前,張紀中遵守原著卻隻落得照本宣科。說到電影作品,就不得不提到劉鎮偉版的《大話西游》了,這部作品有著濃郁的周星馳風格,也視為周氏電影不可不提的經典名作。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是會有人將其拿出來進行反復咀嚼,以為經典便是不可逾越,以為不超越實為無作為。其實,所謂經典,必然不可復制,后來者,隻消另辟蹊徑。
由周星馳再次觸及“西游”題材,可謂是眾人期盼,也可以再度引燃“大話”迷的熱血。香港電影人用兩種態度處理電影制作出品:其一,大量粗制和翻新曾經的招牌作品﹔其二,放緩進度不斷磨合內地市場。如果說王晶和黃百鳴屬於前者,那麼周星馳和王家衛絕對屬於后者。
周星馳花了四年時間重塑《西游降魔篇》,2013年賀歲檔終於問世。與以往不同,周星馳抹去浮夸的表情,從“七仔”中爸爸的嚴肅淡定到這次完全隱匿於攝像機后,不再出鏡,完全過渡到了“周導”。
但這次的“大話”也面臨著艱難的突破——眾所周知,劉鎮偉已經把《大話西游》的套路挖掘至盡,《情癲大聖》和《月光寶盒》似乎代表著“大話”題材已經詮釋的淋漓盡致,沒有可以走下去的可能。其實當年的《大話西游》剛進入市場並沒有可觀的票房,但時隔幾年后卻成為廟堂之作,尤其在高校中一度風靡,歸其原因,正是因為它背后有著屬於香港特殊時代的烙印,而學生們在其中尋找到了身份歸屬。
大眾文化對大學校園的滲透無疑為大學校園注入了一股新鮮的活力。同時也促進了周星馳電影在大學生中的廣泛流行,對大學生文化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他的電影也被大多數學者,尤其是文化研究領域方面的學者冠名為無厘頭式的喜劇。北大、清華學子對周星馳電影《大話西游》的追捧以及周星馳的北大演講之行在大學生中掀起了一股“周星馳”熱[2]。
如今回看《大話西游》的成功,主要在於它運用后現代“解構”的理論與方法,呈現出一種超前的思維拓展模式,很早就開拓了如今大為流行的時空穿越敘事手法。
《西游降魔篇》似乎更像是外傳,你也可以說它是“大話”的前傳。但對周星馳本人來說,則是他當下的心境寫照——先成魔,后成佛的蛻變。
二、從“打服”到“心服”
周星馳一向鐘情於復古風,不管是《少林足球》還是《功夫》,在時代設定,人物定位都透露著懷舊的意味,其中《功夫》在懷舊的氛圍中,也把星爺一直以來的“小人物逆襲”套路用到了極致。
《長江七號》則是星爺的一個突破,放下了他的“李小龍”情結,表現出了他心底的那份純真、童趣。超前的思維意識使他十年前就利用了“來自星星的‘七仔’”,使整部影片都充滿著酸澀的甜蜜,讓觀眾們笑中帶淚,哭泣中微笑。
到了《西游降魔篇》中,周星馳把妖魔的世界展現得冷峻嚴謹,沙悟淨、豬剛烈、孫悟空的造型都丑陋無比,殺戮的場面也十分血腥,將所謂的“心魔”刻畫得黑暗到底,而最后收服孫悟空的場景中,佛光普照,如來佛的手掌從外太空伸向地球壓制大猩猩,這個場景勝似《功夫》中如來神掌從天而降的陣勢,但遠遠比《功夫》更有深意。在《功夫》結尾時,周星馳還會自負地說一句“你想學?我教你啊!”,主人公的生活狀態並沒有改變,而《西游降魔篇》的最后,便是菩提樹下“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的感而化之了。
同樣《功夫》裡,火雲邪神最后是被打服了,被壓在神掌之下,而《西游降魔篇》裡,孫悟空、豬悟能、沙悟淨這三個徒弟最終驅走了心裡的心魔,皈依佛門則是心服了。換言之,火雲邪神恢復元氣之后,可能會重蹈覆轍,卷土重來,而三個徒弟則隻會安心跟著唐僧西天取經了。細致的觀眾可能會注意到火雲邪神與孫悟空的造型十分相似,這也算是周星馳設計的二次闡述了。
三、“段小姐”為“紫霞的遺憾”畫上句號
文章扮演的唐三藏基本上在力求照搬至尊寶的神韻,舒淇也幾乎是按著紫霞仙子的套路在臨摹。只是,眼下看著新人笑,心中隻念舊人哭。
紫霞與段小姐一樣為了真愛,可以放棄一切。她們都在尋找那個“意中人”,一見鐘情,義無反顧的愛上,希望可以與其舉案齊眉,幸福生活。可往往事與願違,她們都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遇到了對的人。”雖然她們際遇相同,但是段小姐遠遠比紫霞幸福,她與陳玄奘雖隻有很短的一瞬間彼此擁有,但陳玄奘趕在段小姐前說出了“我愛你”三個字,兩個人有了片刻的永恆,而至尊寶與紫霞在時空輪回中卻不停地錯過,至尊寶雖親眼看到了“椰子”上紫霞的眼淚,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偏執與狂妄,但最終都沒有來得及親口對自己心愛的人說出那三個字“我愛你”,讓紫霞抱憾離去。
這兩個敢於追求自己幸福的女人,都不畏懼為自己所愛的人獻出生命,十九年前的《大話西游》中,紫霞終究沒有聽到至尊寶說出那三個字,隻留下那句經典台詞“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以后才會后悔莫及……”﹔十九年后,段小姐在陳玄奘的懷抱中帶著他的愛離開,最后助他悟出了“有過痛苦,才能了解眾生的痛苦﹔有過執著,才能放下執著﹔有過牽挂,才能了無牽挂。”讓他真正領悟了“大愛”的含義,具有了普度天下的慧根。
當年至尊寶與紫霞的遺憾,化成了轉世后城門上的一吻,終於在《西游降魔篇》中讓陳玄奘與段小姐畫上了相對圓滿的句號。
四、從“丑”到“善”
審丑風格無處不在得洋溢在周星馳的作品中,他可以讓莫文蔚齙牙瞇眼,可以讓趙薇蓬發光頭,可以讓如花隨時客串在有關美女的各種想象中。
相比這些,本片中的舒淇已經算是幸運,但其男性化的性格以及總是花臉貓一樣的妝容,還是讓這位美女降落凡塵顯得更接地氣一些。周星馳將玄奘法師的三位高徒,以極惡的形象帶入,以極丑的樣貌示人,以極黑暗的方式演繹,還原其妖性,解構其原貌,並以極悲的故事以情感人。樹立了“因愛生恨,積怨成魔的暴戾有所理解,也讓人對佛法無邊心生信篤。丑,三妖均難以入目﹔美,以荒山蓮花為景。周星馳對於美麗事物的感受,同樣令人驚艷,記得佛手覆蓋,空渺中青草飄洒,一顆青蔥菩提樹下,頑猴剔除魔性,是為真善。
五、從“小愛”到“大愛”
周星馳喜歡以游戲來消解崇高,將荒誕代替正說,消解了歷史意義,深度被削平,走向了平面化。雖然至今對周星馳的作品大多仍認為全無教化意義,可筆者認為在狂歡的浮華之下隱藏了屬於后現代社會的深層次東西,他的作品開始返璞歸真,並且逐漸將之通過流淚的幽默展現了出來[3]。
《西游降魔篇》和《大話西游》在風格上大不相同,《大話西游》詼諧有趣,又感人至深,《西游降魔篇》黑暗、血腥、殘忍又冷靜,當然在很多時候也有趣,兩者的主線很相似,都是孫悟空/唐三藏在經過了生離死別后,走上取經之路。但《大話西游》的重點在“生離死別的愛情”,《西游降魔篇》的重點則在“小愛到大愛的頓悟”。
因此,在境界上,比《大話西游》要高出許多,周星馳也從取悅觀眾,開始變成引導觀眾,引導而不是說教,這是《西游降魔篇》的可貴之處。從“孫悟空”到“玄奘”,從消除魔性到立地成佛,這恰恰是周星馳的從“無厘頭”到“喜劇之王”,從“魔”到“佛”的蛻變。
(作者系:山西傳媒學院 編播系)
參考文獻:
[1] 張燕.代言人·無厘頭·溫情——閱讀周星馳電影[J].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00(3).
[2] 許承寧.從“無厘頭”電影到“戲仿”人生[D].首都師范大學,2009.
[3] 趙瑩華,張旭.周星馳“無厘頭”式的感動[J].安徽文學(下半月),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