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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屆中國新聞獎獲獎作品(一等獎)

小村大事【2】

2014年10月20日11:02    來源:新華網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小村大事

小村大事 

11月21日,中央人民政府網站公布“第一批建設美麗宜居小鎮、美麗宜居村庄示范名單”,首批十二個村鎮,河南信陽市平橋區郝堂村入選。

記者:

得知郝堂村入選中國美麗村庄,我們又一次來到這兒。 白牆烏瓦的房子,荷塘滿是殘荷,自然如畫,遠山上一壟一壟的茶樹,為冬日的山嶺添了一抹亮色。各路記者眼中,這兒是中國最美鄉村,而游人到此,為的是尋找田園生活的記憶。郝堂人卻是這樣說(出錄音)“我們的風格就是像個農村。叫城市人來一看,啊 ,這就是農村,這就是老家。”

(出歌聲)“平靜的湖中,開滿了荷花……”循著歌聲,我們來到村裡的小學。(音樂揚起)孩子們喜歡這首歌,因為歌裡唱的就像是自己的村庄:碧綠的河水 流過無邊的稻田 平靜的湖中 開滿了荷花 金色的鯉魚 長得多麼的肥大 ……在郝堂,我們找尋一個村庄變遷的內涵。

播音員:

兩年前,當平橋區黨委書記王繼軍走進這個村子時,像許多村庄一樣,郝堂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去了,村裡隻有孤單的老人,村庄顯得有些蕭索。在村西頭,王繼軍看見幾棵百年老樹:(出錄音)“下鄉了吧,感覺這個村的自然環境不錯,有幾棵大樹,很大程度這幾棵大樹觸動了我。”從政多年,王繼軍卻有著深刻的人文情懷,他想:這些年,鄉間的老樹都被伐掉了,這個村庄還留有老樹,定有好的東西在,他決定,該在這裡做些事情。

在王繼軍的日程表上,2010年是個重要節點,作為平橋區黨委書記,他一直在思索一些問題:(出錄音)“我們在農村到底該怎麼搞,有沒有可能走出另外一種依靠農民來建設自己的村庄。走出這麼一條路子,探索農村的價值與使命。” 王繼軍是個喜歡思考的人。近年來,在城市化的大潮中,鄉村逐漸被人們遺忘,看著日漸凋敝的鄉村,翻來覆去,王繼軍心裡總算著一筆賬:(出錄音)“當我們城鎮化率達到百分之七十,就是2020年,還有多少農村人了?還有4.5個億。那麼誰來關注這留下來的這4.5億農民。如何讓他們生活的像城市人一樣?這是誰的責任,政府的責任。”

作為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人,王繼軍想探索一條可行之路,於是,郝堂村成為平橋區農村可持續發展項目試點村。

發展,不靠輸血,不靠強制,而是探索一種內生機制,王繼軍找到了村支書曹紀良,村委會主任胡靜,三人一拍即合。

記者:

在郝堂,第一次見村委主任胡靜就極有戲劇性,村民大會上的她正唇槍舌戰:(出錄音)“要錢沒有,要錢搞不成,那都不修。(壓混)”村裡修路要佔地,胡靜說話很沖,可村民也不是瓤茬:(錄音揚起)“反正我的意見就是這啊,要沒壓著這幾畝田就沒事,要是佔了田我就養魚。”胡靜:“那人家修路佔那些田,人家要什麼了嗎?”(壓混)公開、透明、是村支兩委的章程,溝通、解釋,是胡靜們的工作方法,有了這些,一場風波起的快,散得也快。村民不再質疑,紛紛在會議記錄上簽字。會后,胡靜告訴我,開會就是解決問題,搞衛生、修路,改房,挖荷塘,村裡事兒沒消停過,因為樣樣涉及老百姓,開會、爭吵也成了家常便飯。 大學生村官姜佳佳是村庄變遷的記錄者,她說,村庄建設最初的時候,百姓和村干部沒少磨合,村裡修管道,有個村民因從他門口挖溝來鬧事:(出錄音)“他就不願意讓自來水管道從家門口過,村支兩委去調解意思是想以后你用自來水也方便,從你那門口留個戶頭。他說我家以后不用自來水。村長調解那你怎麼辦呢,必須要從這過呀。那從天上過,從哪過都不能從我門口過。”事不大,很快也就解決了,但姜佳佳卻看明白這麼一個道理:(出錄音)“其實是一開始時候,去挖自來水管道提前沒跟他講。他可能是要求自己有一個知情權而已。”村民要的是知情權。磨合中,干部更尊重村民的意見,村民也漸漸明白了,村支兩委是一心為了村民日子過的好。再后來,吵還是吵,可“理”是越吵清亮。兩年下來,路修了,學校建了,村裡又流轉出了十裡荷塘,看看村裡越來越興旺,村民嘴上說不說,心裡卻都知道好。(出錄音)“從不理解到理解,從理解到支持,老百姓也是磨練當中提高。”

播音員:

當區委書記王繼軍決心在郝堂搞探索時,就看中了郝堂村班子的內在品質。作為一個勤於思考的人,王繼軍一頭扎在村裡,幾乎成了郝堂的一個農民﹔另一頭關注著國事、天下事,因為他的工作重點是農村、農業、農民,由此,結識了不少三農專家。得知郝堂村在搞農村實驗,他們紛紛來當志願者:(出錄音)“我們第一次開的會上框架就出來了,一個是環境衛生一個是房屋改造,建農村的沼氣、垃圾分類、污水處理、打掃衛生的評比檢查,同時一撥人來改造房屋,這兩條同步往前走了。”那天,在初春的陽光下,王繼軍、專家、村兩委一班人細致扎實而又不無興奮地描述著未來,面對一種未知結果的探索,大家都躍躍欲試。對曹紀良、胡靜是決心讓村庄恢復生機,而王繼軍和專家們則希望在郝堂探索一條中國農村的良性發展之路(出錄音)“城市化是主流意識形態,自覺不自覺間使農村凋蔽了。假如說我們來關注農村的建設的話,農村不至於凋蔽到這種程度。”王繼軍想:作為一級政府,關注和解決這一問題自然責無旁貸,在中國城市化進程中,若能依靠村庄的內生力量,激發村庄的活力,那麼,郝堂的實驗就有了重要的社會意義,想到這裡,王繼軍感到肩頭沉甸甸的。

記者:

村民自己拿錢,修自家的房屋,誰不想弄得像城裡一樣光鮮?而郝堂是要建最像農村的農村,舊屋改造的原則是修舊如舊,許多村民一下子還真接受不了。村委會主任胡靜說,他們也有底線,就是百姓自願,這下子,說服工作真要他們脫層皮了。大會小會說說說,實在說不通了,就外出參觀,胡靜說,到外面,人眼界一開,這觀念就變了(出錄音)“我們是下車參觀,上車討論,每個人都發言。大家看了之后說人家的環境還沒咱的好,人家都建那麼好,你看人家,你們領著我們干吧,我們也願意干。其實我們給他領出去就要老百姓這一句話。”有了大家這句話,事就成了一半。從北京來的孫君,不僅是專家,還是畫家,他畫出了郝堂的遠景,還給每個想改老屋的人家畫圖。圖畫好,屋蓋好,大家一看,就跟畫裡一樣,花錢不多,還真好看。村裡第一家改建的張厚建說,這才是他想要的家:(出錄音)“畢竟要是有點東西要貼近農民的時候,還是很樂意接受的。我小時候看見山上滿村的參天大樹啊,幾十米高,小鳥叫啊,小河流,我也很向往那日子。”

變化是無處不在,郝堂實驗的是方方面面的良性循環。干淨的水系,蔥蘢的樹木使這裡成為鳥兒的天堂。從前小農散種的茶園,如今套種了板栗變成了有機茶園,不打農藥,有虫子,鳥兒幫忙解決。走在郝堂,大人孩子會禮貌地打招呼,邀請到院裡喝口茶。郝堂人種茶愛茶,說起茶連孩子也能聊得頭頭是道。(出錄音)“金蓮很金,烏龍有點青,紅茶很紅。(這是誰教你們的?)茶藝課時候茶藝老師教的。”郝堂的小學開設有許多與農村生活和農業生產相關的課程,茶藝課是其中之一,校長楊文平主張生活即教育:(出錄音)“茶的文化,茶的歷史,這些淵源,這些東西滲透到他思想當中,才能讓一個人在勞動當中感到幸福感,成就感。”有了幸福感,農村生活讓人心生向往。

播音員:

說到郝堂,王繼軍喜歡用一個詞:修復。在郝堂這場改建過程中,平日話少的王繼軍幾乎成了婆婆嘴:(出錄音)“我們當官的做領導也好,不能代替老百姓過日子,這個事一定要順其自然,尊重老百姓的願望,因為啥?老百姓一定知道什麼叫好。”

作為一個區委書記,王繼軍並不把目光隻限於GDP,在平橋,他尊重每一個農民的日子,甚至尊重每一棵老樹,每一幢老屋。遇到阻力,老曹、胡靜有時心急,王繼軍總說:(出錄音)“我說別急,叫它適應適應這一段之后再往前。一點一點地積累,讓他去認識建設的過程他就更珍惜。”變化是無處不在,點點滴滴王繼軍都看在眼裡:郝堂村有個啞巴,過去日子過得艱難,自打村庄改建,房子修了,小院裡外干淨、清爽,又把豆腐做個豆腐乳,賣給外來的人。那天王繼軍從這裡過,看著啞巴的老婆種菜,啞巴在門口抽煙,那種平常日子的幸福,使王繼軍心涌熱流,他又想自己的初衷:(出錄音)“真讓人感動。這就自豪感出來了。 這一部分農民怎麼辦,能到城市生存嗎,他們去不了,他要留守在農村,要以種庄稼為生,以農業為生,解決的就是這一部分離不開農村的人們的問題。”

記者:

兩年時間,郝堂變了。變美了,變得文明而衛生,來觀賞美麗鄉村的城裡人多了,村裡在外打工的年輕人也紛紛回來了。村民郝長福原來一家在外打工,而今都回來了(出錄音)“現在村庄建好了,回來本來是看看,住了都舍不得走。”周玉梅兩口子原來在湖南開湘菜館,這一兩年,漸漸地把生意搬回了家,因為眼見著村裡變化了:(出錄音)“年輕人都回來了,在外面都是小孩留給老人帶,還是比較想念。走再遠還是想著自己的家好一些。”而今一家團圓,老人孩子其樂融融,生意紅紅火火。曾經凋敝的村庄煥發出旺盛的生機。

(出錄音)“多少?150?90塊錢……”(壓混)郝塘的農產品越來越有名氣也吸引不少南來北往的商販。正在村部幫忙張羅生意的周建,以前在外面打工,現在村裡建設風生水起,他回來了,錢拿的不多,卻干勁十足。他的想法是進村兩委班子(出錄音)“心裡也有想法,畢竟回來了,想進村裡。” 年輕人多了,小村充滿了活力。荷塘邊一個鄉趣和時代感交織的“岸芷軒”,是村裡的年輕人學習和交流的地方,書籍、電腦、茶藝……郝堂的兩個大學生村官,姜佳佳、朱菊在這裡和一群年輕人忙碌著(出錄音)“村庄建好了,返鄉青年多了,我們做一個返鄉青年的創業合作社,做一個公共的平台,作起來之后用一個統一的品牌。”朱菊管理荷塘,今年光蓮蓬收了好幾萬,村裡人看了也動心,朱菊說:(出錄音)“今年還有人還我們提說,明年他也想在自己家門口挖個塘,他會想到怎麼去種,怎麼去創業。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就是讓村民主動去想怎麼才能致富,帶動村庄的經濟的發展。”朱菊說,自己是一個記錄者,記錄著郝堂的變遷:(出錄音)“以前人會關心自己的事多一些,但是現在會更多的關注村庄共同的事情,他會想村庄以后怎麼發展,他會為它做什麼。因為村庄發展好了他們才能更加富裕。”對這個年輕人聚集的平台,姜佳佳自我評價:讓人們看到農村的價值。這價值讓他們有了自豪感。

播音員:

郝堂的變化總使王繼軍激動和欣喜,從郝堂人的臉上,他找到了尊嚴一詞的分量,由此,他想到了許多(出錄音)“農民的生活水平,不低於城市的農民工的生活水平的話,農民的尊嚴慢慢就起來了。再一個把農村建設好了,它的基本公共服務和城市均等化的時候,農民的尊嚴就有了。再加上農村良好的空氣,干淨的水,安全的食品,良好的生活環境,農民他就會有尊嚴。現在我們到郝堂,你看看老百姓的臉,他臉上洋溢的那種幸福的安詳的那種感覺,你都可以感受,我是農民,沒有什麼可自卑的。他的自豪感有了,他的尊嚴感不就出來了嗎?”

在郝堂,王繼軍最喜歡到小學校,學校原來隻有68名留守兒童,如今,年輕人從城裡回來了,都帶回了孩子,學校的學生,一下升至191名,在王繼軍看來,這比任何數字都說明問題。孩子代表著希望,代表著未來。有了這些孩子,他對農村的未來也更有信心。(出錄音)“2000年,三農學者有一個三農觀,提的是‘農村真窮,農民真苦,農業真脆弱’。我根據這十年的觀察和認識,我提出了我的三農的觀點,也是三句話,‘農村是有價值的,農民是有尊嚴的,農業是有前途的’。實踐証明,我們這個路子走出來了。”

記者:

“平靜的湖中,開滿了荷花,金色的鯉魚……”(壓混)村裡的學校總是充滿了歡樂,課間操,這些從城裡又回到郝堂的孩子們,在燦爛的陽光下又唱又跳,像快樂的小鳥。村裡人都說,看郝堂的未來,就看這些孩子,因為孩子代表希望。孩子們還是最喜歡這首歌,我們的田野、美麗的田野……(音樂揚起)如果說,一個村庄能夠折射無邊的田野,那麼,從郝堂,我們感到了中國農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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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張惠丹(實習生)、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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