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4年楊臣剛的《老鼠愛大米》、龐龍的《兩隻蝴蝶》、唐磊的《丁香花》等集中走紅,“網絡歌曲”和“網絡歌手”成為一種現象在中國已經有了十個年頭。這些歌曲大多是歌手自己的原創作品,從網絡紅到大街小巷,收錄進人們的彩鈴和手機鈴聲裡。而在背后,這些歌曲還單槍匹馬創造了數千萬甚至上億元的收入,這是傳統音樂產業難以想象的。
十年來,網絡歌曲仍不斷推陳出新,卻整體失去了當年摧枯拉朽的態勢,網絡歌手們也漸漸擺脫草根痕跡,而傳統歌手卻開始貼起了“網絡標簽”。曾經對抗的兩個群體相互融合,但好在,網絡歌曲已不再是“品質低下、制作簡陋”的代名詞——部分堅持音樂品質的音樂人已開始在網絡中冒頭。這也許,就是華語音樂復蘇的開始。
興起
2001年橫空出世,音樂有了新“玩法”
“以互聯網為傳播途徑而被認知並且以歌唱作為主要社會活動的人。”這是百度百科給出的關於“網絡歌手”的定義。
如果以上述概念的前半句界定,國內第一個網絡歌手當屬雪村。2001年,雪村和他的《東北人都是活雷鋒》火了。這首原本通過電子郵件傳播的歌曲,由於歌詞好記又兼具其他流行歌曲所沒有的幽默詼諧,逐步在BBS和大型網站中受到追捧。此后,又有電腦動畫愛好者將其制作成FLASH,讓“翠花,上酸菜”真正家喻戶曉。
《東北人都是活雷鋒》的流行開辟了原創歌曲推廣的新捷徑:沒有唱片公司,沒有版權協議,沒有包裝和MTV,也沒有音像商店,卻獲得了市場的熱烈反饋。此后,唐磊的《丁香花》、龐龍的《兩隻蝴蝶》等不少歌曲都開始以這種傳統廣播、電視音樂榜難以企及的速度在網上蔓延。龐龍坦承:“我也沒覺得唱得多好,突然就火了,真的是運氣。”
然而,真正屬於網絡歌曲的春天卻是從2004年開啟的。彼時,電腦已逐漸普及,MP3播放器也大肆流行,人們急於從網絡上下載歌曲填滿MP3的內存,這也促進了網絡下載規模的壯大。
如果把唱歌當玩票的雪村視作網絡歌曲的探路者,那麼楊臣剛才是網絡歌曲的領路人——圈中也有人送其美名“華語樂壇網絡第一人”。從“業績”上來看,楊臣剛確實有著網絡歌手少有的高度,比如《老鼠愛大米》單曲彩鈴月下載量高達600萬次,創造吉尼斯世界紀錄﹔他在2005年、2006年連續兩年登上央視春晚等。
走紅
病毒式口頭語洗腦,在吐槽聲中火了
誰都知道幾首,誰都能唱幾句——網絡歌曲就是這麼任性地具備洗腦功效。但在“病毒式”口耳相傳的同時,網絡歌曲也遭受著諸多吐槽。比如《老鼠愛大米》,聽眾對這首歌“土”、“俗”、“爛”的評價,曾一度讓年輕時向往搖滾樂的楊臣剛很受傷。
楊臣剛告訴記者,他后來收拾心情,並試圖從中找到一些創作規律,“網上哪些概念點擊率高,我在曲風上和整個歌曲名上都會考慮加入這些,因為這些代表的就是老百姓所容易接受的東西。”拿今天的眼光來看,楊臣剛所做的就是大數據分析的雛形。
《傷不起》以病毒傳播的方式迅速傳開新鮮的概念,流行的詞匯,開始成為網絡歌手創作的指向標。例如,《傷不起》就成功借鑒了網絡流行語。“當時‘傷不起’這句話太流行了,就像現在的‘有錢、任性’一樣成了口頭語,所以公司的宣傳團隊就很自然地拿這個詞做了一首歌,這個算是命題作文。”王麟坦言。
正是在網友鋪天蓋地的吐槽聲中,網絡歌曲火了,“吐槽”也迅速變成了“分析”,再轉化為“推薦”,就這樣以“病毒”的方式,迅速傳播開來。而所謂的網絡神曲無一不抓住了網友對“病毒式的口頭語”的high點。俗不可耐的網絡歌曲不僅給整個行業帶來了豐厚的經濟回報,也讓眾多默默無聞的草根歌手有了堪比傳統歌手的身價和市場。2011年,《傷不起》雄踞音樂榜冠軍寶座將近半年時間,且整整一年半內均未跌出前十,一首作品就賺了幾千萬,這是很多傳統流行歌曲無法想象的成績。
現狀
歌紅人不紅,但錢也不少賺
與傳統唱片工業的歌手有所區別,除了楊臣剛、龐龍等后期經常登上電視的歌手之外,多數網絡歌手仍處於歌紅人不紅的境地。由於網絡音樂的利益方更看重下載量這一來錢的途徑,因此他們所做的工作是不遺余力地推廣歌曲,提高下載量,而藝人本身的推廣則在其次,甚至根本不受重視。
唱紅了《QQ愛》《傷不起》《思密達》《唐古拉》的王麟坦言,以前覺得不被大眾認知是好事,生活可以更自由。但現在反而覺得是種遺憾,“做藝人當然希望自己的形象也能得到認同,誰不希望自己是功成名就,在不違背自己原則的情況下,我也希望能夠名利雙收。”
想靠刷臉獲得更多利益不太可能,但網絡歌手憑借作品走穴撈金還是輕而易舉。通常,行業排位靠前的網絡歌手商演價格在5萬~10萬。歌手唐磊就坦言:“盡管也會有許多的不如意不開心,但我對這個行業非常滿意的一點,是我一年可以賺到以前可能十幾年、二十年的錢。”楊臣剛簽約唱片公司后,立即發表了歌曲同名專輯,狂賣300萬張,而他簽約的費用據當時媒體報道稱高達500萬,完全不輸一線歌手。龐龍在《兩隻蝴蝶》后,連續四次登上了春晚舞台,如今每月商演也都在二十場左右。因《愛情買賣》而紅極一時的慕容曉曉也坦言,一個月的演出機會甚至能達到三十場。王麟稱自己在年底旺季的演出一個月基本維持在15到20場,“我現在還是公司最賺錢的歌手,比一些傳統歌手給公司帶來的效益要高。”
十年間,網絡歌手們的地位也不斷提升,從當年提到“網絡歌手”會覺得丟人,到現在沒人在乎這四個字,他們已經成為流行樂壇不可分割的一分子。
轉變
不是所有人都在去“網絡”標簽,這些人在貼
早些年,網絡歌手還在努力撕下“網絡歌手”的標簽,如今,當年如假包換的唱片工業歌手卻在將這個標簽拾起來,貼在臉上。在唱片行業消逝的當下,網絡幾乎成了流行音樂傳播的唯一途徑。
騰格爾顛覆形象唱《桃花源》,王蓉的《好樂day》、周艷泓的《白骨精寫給孫悟空的信》,都是標准的網絡歌曲,然而,他們都是當年的唱片歌手,騰格爾還是人民藝術家。在網絡下載和彩鈴能夠給歌手、經紀公司帶來巨大收益的當下,失去了唱片這個靠山,加之商業價值不斷下滑,傳統歌手必須尋找新的商業途徑,因而,當年被傳統音樂人鄙視的網絡模式,如今成為了香餑餑。越來越多具有潛力的年輕人在網絡扎根發芽,如許嵩、徐良、汪蘇瀧、梁曉雪、曲婉婷等一批有實力的新生代歌手,都是先通過網絡累積人氣,之后再簽約大唱片公司。
而且如今的網絡歌手與從前不同的是,互聯網不再只是簽約公司的跳板,即使簽約之后,他們依然需要重點利用網絡,因為這樣才能最大化地發揮個人價值。但比起前輩,他們有很多的選擇,享受互聯網帶來的作品創作、自我展示和營銷的便利和多樣性。
以竇靖童為例,雖然大多數人認識她是因為其身世背景,但在音樂發展上面,她不簽公司、不發實體唱片、自己上傳歌曲和MV、借助蝦米音樂人網絡平台等舉措就是新一代網絡歌手的典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