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文化傳播對新疆維吾爾族群眾的影響

維吾爾族在新疆跨國民族中人口最多，佔全疆人口總數的45.94%。中亞五國和土耳其與新疆在地理上接近，民眾多數信仰伊斯蘭教，大多同屬阿勒泰語系下的突厥語族，在語言和同源文化上的相似性使得新疆維吾爾族群眾和這幾個國家民眾在文化、心理上有一定的親近感。新疆是漢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同族與跨國文化交流的多種公共外交匯聚之地，而中亞本土、土耳其以及西方國家和境外分裂勢力在中亞均設有反華傳媒體系，對新疆跨國民族地區進行多層次和立體交叉的傳播攻勢。基於此背景，我們調研組在新疆喀什和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以下簡稱克州）進行了歷時3個月的調研，運用民族志田野調查法和訪談法，採訪了近40戶維吾爾族家庭，對中亞五國和土耳其文化傳播對新疆維吾爾族群眾的影響做了實証調查。

調查情況概述

1.調查地區情況。調查地區為新疆喀什地區和克州地區。喀什地區下轄1個市和11個縣，整個地區常住人口3979321人，漢族人口佔總人口的8%，各少數民族人口佔總人口的92%。喀什市是喀什地區行署所在地，1500公裡范圍內涵蓋了周邊八國首都，總人口70萬，維吾爾族人口數佔總人口的82.8%。克州全區人口52.56萬，下轄1個縣級市和3個縣，總人口525599人，維吾爾族人口佔總人口的65.7%。“西部商都”阿圖什市是克州州府駐地，維吾爾族人口佔總人口的82%。

2.調查對象情況。喀什地區和克州地區共調研維吾爾族群眾46人，男性人數為21人，女性人數為25人，所佔比例分別為46%和54%﹔60歲以上的老人為5人，30歲到60歲的中年人為23人，30歲以下青少年為18人，所佔比例分別為11%、49%、40%﹔小學、初中、高中、專科（中專、大專）、本科及以上文化程度人數分別為3、4、4、12、23，所佔比例分別為6%、9%、9%、26%、50%，城市人口文化程度主要集中在本科、專科以上，農村人口主要集中在小學及高中以下﹔本次調研中有4名退休人員，4名農民，8名工人，2名教師，8名公務員，3名后勤人員，4名商人，1名司機，1名警察，10名學生，1名待業人員，所佔比例分別為9%、9%、17%、4%、17%、7%、9%、2%、2%、22%、2%。

新疆維吾爾族群眾媒介使用情況

通過調查發現，境外文化傳播對新疆維吾爾族群眾影響的狀況與性別及文化程度、職業緊密相關。

1.調查對象媒體接觸情況。調查對象的媒體總體接觸情況如下圖所示。其中，看國內報紙、雜志者主要為政府工作人員﹔收聽廣播人群主要集中於農村，主要聽新聞或小說節目，美國之音和BBC國際廣播電台等帶有反華勢力的境外媒體在國內被分時段屏蔽﹔絕大多數人都收看電視，主要看國內新聞、電視劇等﹔觀看DVD音像主要集中於女性，主要是觀看土耳其劇、韓劇等。網絡接觸者多為上班族、經商者和學生，主要看漢語新聞、維語新聞、維語影視。與周邊國家或中亞媒體有接觸者為4人，為出國經商者。被調查者中有50%以上的人接觸過中亞影視與音樂，4人接觸過中亞網站，10人與外媒零接觸。

2.調查對象對境外媒體節目評價情況。一些出國經商者能接觸到境外電視媒體，對於國內外報道存在的偏差，基本上能認識到是因為不同國家的政治立場不同。部分經商者也愛看一些落地中亞的港澳台新聞評論類節目。土耳其等中亞國家的電視廣告以幽默的風格、起伏的情節、優美的畫面效果和富有靈氣的創意，得到維吾爾受眾的青睞。

少部分中青年維吾爾族人上過美國YouTube視頻網站，並通過網絡了解過美國、法國等地維吾爾族人的生活情況。部分青年調查對象從維吾爾族網站聽過中亞國家的流行歌曲。

境外文化傳播對新疆維吾爾族群眾的影響

1.引發對境外同族文化價值觀方面的認同。民族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有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以及表現於共同的民族文化特點上的共同心理素質這四個基本特征的穩定的共同體。①但一般而言，歷史上的國家都不是按照某民族或某文化群體劃界的，而是以山川河流為界，這樣的劃界方式往往可能把同一民族劃歸到兩個或幾個不同的國家，成為跨國而居的跨境民族。跨境民族雖然在政治上是不同國家的民族，但各部分之間仍然具有共同的族屬認同和民族感情，表現在跨國后的各分支基本上具有共同的語言文化特征及民族認同，在衣食住行、歌舞文藝、宗教信仰、禮儀習俗等方面有相似的價值趨向和好惡審美觀念等。②

多數青年和中年被採訪者對境外的土耳其電視劇、烏茲別克斯坦的幽默劇十分追捧，因為該類作品迎合了新疆維吾爾族群眾的心理需要，相同的民族語言、符合穆斯林道德的情節、傳統的維吾爾服飾、相似臉孔的靚麗演員等一系列劇中符號，都令境內維吾爾族人心生向往。

2.引發對民族傳統文化喪失的擔憂。傳統文化是一個民族的精神內核，也是民族存在的外在表征，各民族無一例外地重視對自身傳統文化的繼承和弘揚。我國處在向現代化轉型進程中，國民教育體系和大眾文化傳播網絡愈加發達，少數民族文化被主流文化所包圍，維吾爾族人一邊面對國內強大的漢化趨勢，一邊面對境外同源民族濃郁的傳統文化傳播，難免對自身的文化處境十分敏感，極力張揚自身文化的自覺性更高了。有些人明確說觀看外劇還出於學民族語言、服飾打扮、待人接物等目的。可以說，部分維吾爾族人通過影視感受和學習境外同源民族的生活情狀，是對現今越來越淡薄的民族意識做出的修補行為。

3.引發對境外同族生活方式的效仿。維吾爾族人對於外劇中呈現的同源傳統文化十分崇尚，在穿衣、飲食、待人接物等方面進行效仿。土耳其電視劇中服飾作為鮮艷的文化符號有顯著的文化傳播效應，尤其是維吾爾族女性，會趕時髦專門買熱播電視劇中的同款衣服，甚至拍下電視劇的衣服照片花千金讓裁縫做。飲食方面，在伊斯蘭傳統節日時，經濟條件允許的維吾爾族人會去購買土耳其出口的水果、餅干、巧克力等食品招待客人，還追捧與外劇中款式相似的水晶玻璃器皿。土耳其進口食品店也在新疆各地區出現，咖啡、點心、軟糖是最受歡迎的三樣食物，加之看過土耳其食品廣告，消費者普遍認為土耳其食品更符合清真標准，上檔次。模仿外劇中穆斯林群體的問候語也成了一種潮流。在給孩子起名時甚至會取喜愛的劇中人物的名字。中亞國家的流行音樂也經常在商店、出租車、餐廳裡響起。

4.境外三股勢力、反華媒介對新疆維吾爾族群眾的影響。在中亞國家的維吾爾族人有近40萬人，佔境外維吾爾族總人口數的3/4，新疆在語言文化方面與中亞各國共性較多，地緣上接近，盤踞於此的民族分裂勢力容易以民族宗教矛盾和民族自決為借口，通過互聯網用微博、語音聊天室和QQ等網絡應用和各類移動存儲介質傳播暴恐音視頻，散布傳播宗教極端思想，組織實施企圖分裂國家的暴力恐怖活動。暴恐音視頻煽動蠱惑和刺激示范作用極大，已成影響國內安全穩定的重要毒源之一。昆明“3·01”、烏魯木齊“5·22”、北京“10·28”等在我國發生的暴力恐怖案件中，涉案人員幾乎無一例外觀看、收聽過“東伊運”宣揚暴力恐怖的音視頻。僅2013年，“東伊運”共制作發布暴恐音視頻107部，超歷年總和，部分傳入境內，煽動性極強。在2014年3月31日新疆五部門聯合發布 《關於嚴禁傳播暴力恐怖音視頻的通告》之后，全區公安機關開展嚴厲打擊專項行動，偵辦各類案件226起，打擊處理了232人，清理暴恐音視頻、鏈接等有害信息2229條。③此外，西方駐中亞反華媒體也是新疆安全的潛在威脅。新疆作為特殊的地理單元，在政治上固有的脆弱性在當今被逐漸放大了。當前，搶先一步抓住民心，加強對新疆地區少數民族同胞尤其是維吾爾族同胞進行價值引導和宣傳教育工作，增強其對媒介信息的判斷和解讀能力，嚴守“信息戰”主陣地，是十分必要和意義深遠的。

【本文為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新疆跨國族群文化傳播與影響的現狀調查”（項目編號：12BXW107）階段性研究成果】

(韓強：新疆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院長、教授﹔劉露：新疆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碩士生)

注釋：

①【蘇】斯大林：《斯大林全集》中文版，人民出版社，1951年版，第11卷

②馬曼麗 張樹青：《跨國民族理論問題綜述》，民族出版社，2009年版，第4頁

③《新疆嚴打遏制暴恐音視頻傳播 已打擊處理232人》，http://www.china.com.cn/news/2014-05/09/content_32344346.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