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頭！"贏得認可 現實劇挖的就是生活的底子

很久不拍電視劇的導演楊亞洲，又一次受到關注，是因為正在北京衛視熱播的電視劇《嘿，老頭！》。這部劇在收視榜單上的排名高開高走，開播至今穩居前三的位置。像他當年的《空鏡子》《浪漫的事》《家有九鳳》一樣，《嘿，老頭！》所描摹的生活質感也贏得了觀眾認可。“都說像《空鏡子》這樣平實的生活劇沒人看了，我偏不信。”這一次新劇在收視表現上大獲全勝，楊亞洲又對了一次。

現實主義不是洒狗血

《嘿，老頭！》自3月26日開播起，就一直在收視排行上佔據第二、第三的名次。楊亞洲每天都會收到工作人員發來的收視表現，這個成績在他眼裡算是喜人，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今年春節，楊亞洲兩年前拍的一部作品《草帽警察》在央視八套播出，創下央八的收視紀錄，“一度在全國網收視排名裡沖到了第四、第五的位置。”那時候，楊亞洲心裡的石頭落了地，“《草帽警察》也是講小人物的故事，風格平淡，有我一貫現實題材作品的烙印。”而等到《嘿，老頭！》要播出時，楊亞洲並不心慌，“《草帽警察》《嘿，老頭！》已經証明了觀眾們還是愛看貼近生活，有真情實感的作品。同時這也讓我們這些創作者開始反思，這些年國產劇裡現代題材的劇是不是有很多問題，觀眾們早已經不滿意了？”

“那種隻會搞笑的鬧劇紅了好幾年，是不是也差不多到時候了？”楊亞洲沒敢下定論，但在他眼裡國產劇真正能做到“現實主義”的，真的不多，“過去，三四十集電視劇像一部長片，有的編劇和導演一生就隻做這一部長片。可現在呢，一個人一年能寫好幾個三四十集的電視劇出來。現實題材的電視劇需要長期的生活積累，一旦生活的底子挖完了，就不停地去編。光是反映現代生活就叫現實主義了？都市生活劇裡那些婆媳斗、洒狗血的情節，反映的是誰家的現實？老百姓真實的生活狀態，根本不在電視劇裡。”

拿拍電影手法來拍劇

“《空鏡子》當年造成的轟動效應，放在今天還能實現嗎？”在楊亞洲心裡，這個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嘿，老頭！》走的是平實的生活風，“肯定不是現在的電視劇市場青睞的作品。”為此，他要做一些“妥協”，但妥協的前提是讓故事好看並且真實。

原劇本裡，父子情是主線，劉海皮與發小易爽的感情線只是副線，兩條線索是平行的。而且，易爽與老頭隻在開場戲有交叉。楊亞洲覺得不合邏輯，而且年輕人養老的觀念也體現得不夠充分，“沒人願意看天天照顧老人的戲碼，於是就加重感情線的比重，邊拍邊加戲，給易爽加戲，讓她與老頭之間的交流成了推動父子關系的助推劑，整部劇變成了易爽與海皮、老頭、海歸等幾個男人的戲，沖突會強烈一些，觀眾更愛看，人物也顯得豐滿。”

在影像品質上，楊亞洲則打算“堅守”，他希望這部劇裡能盡量出現多元的風格，而不是拍一部普通的生活劇大路貨。為此，他把這些年拍電影習慣了的“跟自己較勁”，帶到了這部劇裡。可能只是一個角色說話的場景，他覺得應該要有地安門的背景做襯托，就會專門去取景拍攝，“可能很多電視劇都不這麼拍，會覺得費心巴力地去拍，觀眾也未必看得到。可我自己說服不了自己，也相信觀眾不會拒絕美，隻要你拍了，觀眾就一定能感受到。”

“調教”演員靠信任

楊亞洲的戲似乎帶有一種魔力，無論是《空鏡子》裡的陶虹、牛莉、姜武，還是《浪漫的事》裡的倪萍、朱媛媛，甚至是《家有九鳳》裡的李明啟，幾乎老中青三代演員都能在他的戲裡重新定位自己的演技。《嘿，老頭！》也不例外。觀眾們在劇裡看到的李雪健，像孩子一樣戲耍玩鬧，黃磊將胡同串子演得活靈活現，宋佳也能將落魄白領的不甘心發揮得淋漓盡致。

楊亞洲自己是學表演出身，對演員的塑造，他頗有心得。老戲骨李雪健以前也演過類似的角色，但劇裡老頭得了阿爾茨海默症后反而經常地耍鬧，李雪健一開始並不認同，“怎麼老是這個老頭在惹事，不是走丟了，就是拿人東西，這麼演合理嗎？”楊亞洲於是就掰開了講給李雪健聽，“老頭這個角色的戲有不同層次，除了是個病人，他還是戲劇的發動機，故事是靠老頭的‘惹事’在推進。為了烘托海皮‘我是我爸他爸’的轉變，隻有當老人變成了小孩，才可能達成。”

楊亞洲說，像李雪健這樣的老戲骨能被說服，說到底還是因為信任感，“大家對現實題材的創作有共同的標准，是為了拍出好戲，演員才願意去突破和挑戰自己。”他強調導演對演員的掌控應該揚長避短，要去啟發，而不是下指令，“表演說到底還是落在人身上，而不是靠你一張嘴就能喊出來的。”

《嘿，老頭！》開篇，李雪健表演喝酒的橋段，因為雙手的嚴重顫抖，牙齒和手裡的瓷缸碰得丁零當啷，就是李雪健的臨場發揮。“這樣的火花出現時，我不會喊停，一定要讓演員演high了。”這段長達3分鐘的發揮一直被保留下來，楊亞洲堅持不剪一刀，“一個好的導演必須懂得鑒別表演的好壞，這樣演員才能信任你的創作，反過來又能給你最好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