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艾嘉七年后再執導筒：邀我的青春片都不心動

　　7年后再執導筒，張艾嘉重新進入影迷視線，其執導的新片《念念》將於本周四上映。這些年，除了作為金馬獎執委會主席外，可能沒有太多人知道，她演了83場舞台劇，寫了3個劇本，拒絕了一堆青春片的執導邀請。這個曾經被稱為“小妹”的姑娘，如今已經成為年過六旬的人生贏家。談起這個評價，張艾嘉如少女一般做了個鬼臉，然后她說，每個人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但現在她已經學會與自己和解。也正是在這種心境下，她帶來了《念念》，一個講述人如何與自我、與過去握手言和的故事。

　　這樣一個劇情無法概述，又頗為深奧的電影，出現在如今商業片大行其道的時代，顯然有些不合時宜，但即便如此，在接受本報專訪時，張艾嘉也不肯拿掉“文藝片”的標簽，“因為我不想騙人，我不能告訴你它是個單純的愛情片，或單純的青春片。”不走心的青春片哪怕再賺錢，也打動不了張艾嘉，因為拍《心動》時就把青春拍盡的她，如今有了更深刻的命題。

　　身份1文藝青年

　　拍文藝片的變成了弱勢群體

　　京華時報：在重視票房的大環境下，給影片貼上文藝片的標簽是件很危險的事，你還堅持《念念》是一部文藝片嗎？

　　張艾嘉：因為我不太想騙人。我不能告訴你它是個愛情片，或者它是個青春片。當世界用一個太過商業的行為去貼某些標簽的時候，這種欺騙就會一直持續下去。這個對我來講是不行的。

　　京華時報：但你好像也不太同意“不喜歡《念念》就不是真正的文藝青年”這種說法？

　　張艾嘉：我希望《念念》不只是文藝青年會喜愛的電影。我們現在都把文藝片看得太局限，這個很可惜。要知道當初電影出現在大家面前時，它就是故事片，是用故事吸引觀眾的，我就是這樣簡單地在做一個電影。這個世界變得蠻快的，突然在這個行業裡我們（這些拍文藝片的）都變成弱勢群體了，雖然我也做了40多年電影，但是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這種故事片要被拿來與那些視效大片做對比的情況。

　　京華時報：所以大家問到你票房的問題，你無法回答？

　　張艾嘉：我不認為一部戲的主要價值在於票房，當然我也不願意說對票房完全不在意，票房對我來說不是數字，而是觀眾會不會喜歡。

　　身份2執委會主席

　　金馬獎的鼓勵不分台灣和大陸

　　京華時報：這部作品距離你上一次做導演（《一個好爸爸》，2008年）已經有7年時間了，這7年裡你都在忙些什麼？

　　張艾嘉：其實這兩年我的節奏比前兩年快了很多。中間休息的時候作為演員拍了《觀音山》，今年的《華麗上班族》我又是編劇又是演員，之后我還拍了賈樟柯的《山河故人》。所以，應該說我一直在不停地工作。

　　京華時報：這些年有沒有感覺到市場的變化？

　　張艾嘉：其實我一直感覺市場在變，這些年我接觸到了一些人，又在寫劇本，還一直在做金馬獎的主席，一直在跟年輕人打交道，我覺得我們現在有一個蠻重要的工作就是傳承跟教育。以前我還覺得自己是很青澀的導演，但現在我覺得不行了，因為要影響到下一代。我希望跟大家講不要怕，就算票房不好，但是人家還是會看得到你的努力。

　　另外就是，千萬不要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也不要去騙人，我也希望自己這麼一點小小的影響，可以帶到大陸來，讓大陸做電影的人也感受到，有人有勇氣專注電影本身，而不是把票房放在第一位。

　　京華時報：你覺得在這方面你有沒有同道？

　　張艾嘉：我覺得許鞍華也有這個勇氣，去面對整個大商業的環境。現在國內的票房是驚人的，但是對我來講那個不是我的目的，我希望大家了解到電影原來有不一樣的手法，讓所有導演都依靠自己的本色和不同才華放出光彩。不然我們的電影就是不健康的，要麼是商業大片，要麼是地下電影。美國現在也給很多小片機會，包括奧斯卡，都是在鼓勵小片子。

　　京華時報：你是金馬獎的執委會主席，好像金馬獎最近幾年也在鼓勵小片。

　　張艾嘉：去年金馬獎《推拿》大勝，婁燁他們坐在台下簡直不敢相信，他們以為我們就頒給他們前面幾個技術獎，糊弄一下就完了，然后過了半個小時，他們拿到大獎后就來跟我說他們佩服金馬獎，怎麼可以公正到這個程度，完全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所以我覺得就是要有勇氣，當然我也知道我們一定會受到很多的批評。

　　京華時報：你壓力大嗎？好像去年鞏俐也有一些批評的言論很引人注意。

　　張艾嘉：會有。其實她那個對我倒是沒有造成一定的壓力。

　　京華時報：那麼最大的壓力來自哪裡？

　　張艾嘉：所謂的壓力就是大家會說金馬獎到底是鼓勵台灣影片，還是鼓勵大陸的影片？感覺上好像都是在幫人家在做（這個獎）。我會說不是，我覺得這是鼓勵華人電影的最好平台。

　　身份3導演

　　不刻意迎合大陸觀眾口味

　　京華時報：現在很多港台導演都北上來大陸拍片了，你有這方面的計劃嗎？

　　張艾嘉：其實拍《念念》之前我本來是要到大陸來拍一個片子的，但是就因為《念念》的故事突然間蹦出來了，我就更改了計劃決定先拍這個戲。大陸對我來說是不熟悉的，如果我要進來一定得花很多的時間來做准備工作，要花時間去了解，可能至少要等半年左右的籌備工作結束后我才能正式開拍。

　　京華時報：那你會做一些適應大陸觀眾口味的改變嗎？

　　張艾嘉：這個我想我可能不太會，如果我拍的是大陸題材我會花時間去了解大陸的一些東西，不能拍出來是一個四不像的故事，應該說我很害怕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當然我有我的手法，就是保証片子出來一定是張艾嘉對這個事情的看法，可是我不會為了取悅觀眾去做一些調整，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搞清楚什麼才是觀眾的口味。難道讓我一起去拍青春片嗎？不太可能。

　　京華時報：聽說你拒絕過很多找你執導青春片的邀約？

　　張艾嘉：太多了。其實我拍完《心動》之后就不太想拍這種類型了，因為我不青春了。即使我要拍也不會像現在很多電影這樣拍，那我拍的也就不是他們所謂的青春片了。

　　京華時報：找你拍的大概是一些什麼樣的片子？

　　張艾嘉：我都忘記了，總之是各式各樣的青春，沒有能夠打動我的，真的很抱歉。

　　京華時報：那你有沒有關注這幾年的一些青春片？因為票房真的都很好。

　　張艾嘉：我有看《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我覺得好看，非常可愛，透著人在初戀時的那股傻勁兒，這是不管什麼年紀都會有的感情。包括我看趙薇的《致青春》，我也看到了她對那個年代的人性的一些理解，我覺得這很好啊，都是他們熟悉的一些東西。我不在大陸生活，我不太熟悉很多人的青春，那我要拍什麼呢？我覺得人還是要拍一些自己想說的東西，比如像《念念》。（記者聶寬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