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視覺藝術領域的現代主義創新浪潮中,數字化“革命”為各個門類的藝術形態帶來了美學思維中的重大轉型。新媒體藝術的興起與發展,不論從其創作形式、語言體系、美學理念、視覺思維等方面,都在這門古老的藝術——舞蹈中滲透著。舞蹈的美學思維已經開始與新媒體藝術的美學思維相互融合,新媒體在廣闊的“藝術田野”裡燃起了“星星之火”,其藝術魅力的鮮活,為舞蹈創新提供了更大的“舞台”。本文從新媒體舞蹈的具體實例為支點,分析其“重構美學”[1]中視覺思維的轉型,並探討新媒體與舞蹈融合的創新與發展之未來新路。
關鍵詞:新媒體舞蹈﹔重構美學﹔視覺思維﹔互通互融
在電影、電視分別與舞蹈交融發展的同時,新媒體舞蹈再度掀起了“數字藝術”表演形式的一股“新浪潮”,在“視覺思維”的“天空”中樹起了一面全新藝術融合的“旗幟”。“數字化革命不僅帶來了文學和電影等藝術形態的重大轉型,而且從傳播渠道、創作方式及身體文化認知等多個層面對舞蹈表演藝術產生了重要的影響。[2]”劇場舞蹈的表現不僅僅停留在燈光、服飾、道具的改良上,也表現在整體舞美、影像創意、動畫制作與視覺美感等方面。從劇場——熒屏——劇場的“回歸”,並不是舞蹈藝術“革命”的“復辟”,而是緊隨現代主義和后現代主義視覺思潮的藝術表現,以另一種區別於舞蹈、影像、數字技術的跨界藝術融合而成的新媒體舞蹈藝術形式。觀眾的審美不再局限於電影、電視、單純劇場表演等,而是在更為寬泛與開闊的新平台上享受不一樣的“視覺”體驗。
一、“互通互融”的美學理念
自人類誕生以來,視覺思維已經開始形成,起初舞蹈美感的萌芽在整個藝術領域處於最為靠前的:“舞蹈是一切藝術之母,因為舞蹈是人體動作的藝術,而動作是生命的第一信號…[3]”與舞蹈美學相關的一切,都離不開人類視覺思維的發展方式。信息技術革命的爆發帶來了技術與藝術創新的合流,人類審美的思維也隨著這股逆不可擋的“洪流”而變遷,電影、電視的誕生使舞蹈的美學思維進入另外一個思維空間。20世紀60年代新媒體舞蹈的興起,又重新“變革”了劇場舞蹈的審美思維。在藝術融合的領域中,觀眾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專業化。也許,從高雅到通俗的舞蹈藝術“苦苦掙扎”地變化,最終在不可逆的歷史潮流中“掙脫”出來。兩種藝術美學在思維和理念中重新搭建起橋梁,提供了“視覺創意”的無限可能性。雖然新媒體舞蹈目前還缺乏獨立的科學意識與體系化的理論支撐,多處於實驗階段,但其發展的速度之快,已經滲透到電視這樣的大眾媒介中。從單純的舞台LED顯示屏到配合光影等特效再到立體影像與舞者互動等形式,短短幾十年光景,已經開始走向成熟的趨勢。例如:在中國的藝術專業類院校,北京舞蹈學院於2010年創作出《舞者》、2012年《逆光@青春》、2013年《還魂記》、2014年《游園驚夢》一系列的新媒體舞劇,同時,上海戲劇學院於2008年創作的新媒體舞蹈詩《文明-圖騰》和2011年的《極境》,這些都反映出在新媒體舞蹈這條道路上,從初期的探索開始邁向成熟。那麼,如何才能將兩種藝術的美學思維和諧相容呢?
首先,在語言學美學結構的流變[1]中,新媒體承擔著主動配合舞蹈美學理念的責任。因為解構舞蹈身體語言中的“肢體語匯”,才能迎合其每一個舞蹈動作而形成的影像語言所表達畫面的重新建構。雙重美學理念的思維方式,需要主次鮮明,這樣才能真實地做到“為鏡頭編舞”[4]。從電影與電視中呈現的舞蹈來看,舞蹈身體語言通過影像來傳達出該本體藝術表達的所有,仍然具有一些局限性。“回歸”劇場的舞蹈在新媒體的配合下,仍然可以發揮舞蹈原本在舞台的發揮空間。影像和光影服務於舞蹈的肢體動作,包括對敘事結構的調整和對情緒宣泄的演繹,同時還使舞台美術增色不少。例如:舞劇《夢幻九歌》的演出,在舞台中央正面投落紗幕,並且與地面投影結合,營造出3D的夢幻視覺,演出時,紗幕上被投影投射的字、畫、影,都與舞台中的舞者相互輝映,該舞劇故事講述楚國文化,地面的影像則以竹簡的文字、山水、雲紋、玉器、青銅等與中國古典舞互動。在《少司命》一幕中,舞者即興的影像與青銅紋合成在一起,投射在十個屏風之上[2]。這樣風格的設置,一方面解決了舞蹈意象化表達使觀眾並不能一目了然,起到了一個解釋說明的作用﹔另一方面使舞蹈融入影像之中,使觀眾形成一種共鳴式的“穿越感”,似乎在舞姿中回到了楚國時期,宛若身臨其境之感。
其次,由於影像制作繁瑣與困難,在編舞初期,影像的設定需要根據舞者動作的變化來變化,倘若稍一疏忽,就會形成脫節,甚至影像和舞蹈呈現“兩張皮”。那麼就需要在影像制作初期,與舞蹈身體動作協調后,在哪一場景,哪一位置,甚至哪一動作起勢時,影像的出現同步結合。節奏的快慢把握,這就需要舞者來配合影像,在整個舞台提供的空間裡,舞者的身體不再是自由發揮的,必須與新媒體影像互通一致,能夠確保動作的流暢性和與影像互動的和諧性。比如在新媒體舞劇《還魂記》(2013)中,舞台中央的投影幕布所呈現由遠及近、由小到大的舞者“飛來”的畫面,舞台中的舞者必須踩准時間節奏從幕布中央破幕而出。如果一旦錯位就會使觀眾有差強人意之感。“這種從‘三維空間’向‘二維空間’的轉換,要求舞者必須營造出比在舞台空間更大的立體感和更強的動作感。[2]”兩方面的語言思維交融、美學思維互通,才能表現出融會貫通和流暢和諧。
二、視覺思維的“革命”
新媒體藝術更多地把數字技術(包括數字影像、投影、光感效果、計算機技術特效等)的最大優勢發揮到舞台上。在舞台呈現當中,新的“視覺思維”成為了新媒體舞蹈的最大亮點,不論從時空擴展方面、感官刺激方面、抽象具體化方面以及使觀眾身臨其境、懸念解惑、情緒共鳴等方面,還是從舞蹈編創身體語言思維方面、影像創作思維變化方面、豐富變換人與影協調方面,都是一場轟轟烈烈的“視覺思維”的“革命”。
先談新媒體影像從電影、電視熒屏脫離搬到劇場舞台,為劇場觀眾帶來耳目一新的視覺體驗,這種“視覺思維”的變化,不僅是出於“獵奇”心理,更多的是迎合現代文化思潮。在劇場舞台上,影像所展現的時空造型,無不成為舞者更具有說服力的具象化表達。在觀眾思維模式中,舞者一次性的跳躍舞姿也許如白駒過隙一般,影像在視覺呈現中“延時”有時可“重復”。比如在上海世博會原創新媒體舞蹈劇目《少林武僧傳奇》中,提前錄制好的投影舞者與舞台的舞者動作之間,有先后差別,細心觀察,其舞蹈的動作素材是一樣的,那麼其中的影響就充當了舞者的動作補充或是重復。這種形式可能被觀眾理解為“再現”,或者說是“重現”。“一旦進入影視時空造型系統,所謂‘再現’就不是簡單地模仿客觀事物,而是賦予了豐富的美學含義…[5]”新媒體影像效果為舞者貢獻的不再局限於模仿和重復,而是在觀眾心裡潛移默化形成新的一種體驗、新的幻想。這樣的“視覺思維”借助了新媒體影像的“修辭手法”,可以使影像時空造型在傳統舞台上肉眼所看到的表現,進一步衍生出多重象征或者意喻的功能,也可稱之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其中,每一位觀眾心理結構不同,判斷和理解的也不同。這就是新媒體舞蹈在“視覺思維革命”中最大的價值,也是新媒體和舞蹈兩種藝術融合的價值。
再看舞蹈編創方面的改革,也就是“新式”舞蹈,如何能贏得觀眾喜歡。舞蹈美的基礎語言是肢體動作,那麼在編創舞蹈時,純粹的為了“取悅”觀眾從而配合影像,是不可行的。舞者最終還是舞台的中心,舞者的責任是把觀眾的視野焦點重心放在自己身上,那麼影像就漸漸“退居二線”,為“鏡頭編舞”的重點應該是“舞”。新媒體舞蹈的編舞為觀眾提供一種新思維模式,這種模式打破了傳統劇場舞蹈的理解,抽象具體化和具體抽象化,成為舞者要完成的任務。在觀眾“視覺思維”的活動中,自然而然地將新媒體影像語言與舞蹈身體語言結合起來,那麼這兩種語言形式互相交錯的視覺感受,就會產生另外一種屬於自己理解的心理意象,也會不由自主地聯系這兩者融合所產生的感受,一種心理預期的再現或者重現。正如“語言隻不過是思維的主要工具(意象)的輔助者,因為隻有清晰的意象才能使思維更好地再現有關物體和關系。[6]”
所以不論從哪一方面來分析新媒體舞蹈給觀眾帶來審美思維的變化,都是在兩者藝術門類“聯姻”中呈現出來的。這場“視覺思維”的“革命”在數字媒體技術的發展歷史中,不再被“挾持”,並不斷地向成熟邁進。
三、結 語
舞蹈,這門古老的藝術,用肢體記錄了人類社會的發展與變遷,其美學形態在與新媒體藝術的融合中衍生出新的語言思維與美學思維,這不僅是技術與藝術結合的產物,也是藝術跨界融合的成果,更是歷史發展中不可逆的潮流。在人類精神文明飛速發展的今天,藝術形式及思維影響著藝術傳播的變化,創新理念滲透著文化藝術的更高領域。新媒體舞蹈的興起與發展,已經在人們享受藝術、豐富生活的“大舞台”上“婀娜多姿、新意盎然”。
(作者系:山西大學文學院戲劇與影視學專業碩士研究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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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劉春.幻象之舞——劇場與舞蹈影像創作與探索[M].北京:中國文聯出版社,2011.
[5] 盧蓉.電視藝術時空美學[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6.
[6] (美)魯道夫·阿恩海姆著.滕守堯譯.視覺思維——審美視覺心理學[M].成都: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7] 張素琴,劉建.舞蹈身體語言學[M].北京: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
[8] (法)柏格森.時間與自由意志[M].北京:商務印書館,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