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日,《烈日灼心》、《聶隱娘》和《三城記》三部影片同日上映,此前由於史上罕見暴漲的7月影市,讓電影人對接下來的電影市場信心猛增,因此對這三部影片寄予厚望,期待再創《捉妖記》、《大聖歸來》、《煎餅俠》三箭齊發的影市奇跡,但這只是主創者的一廂情願,殘酷的影市尚沒有具備同時吸納這三部影片的能力。
三部片中,《烈日灼心》無論從口碑和商業性都期望值最高,相比較另兩部影片那濃厚的文藝色彩,《烈日灼心》的導演曹保平早早就在採訪中將這部作品歸入可以帶來市場認可的商業片范疇。再加上在上海電影節該片捧得最佳導演獎和最佳男演員“三黃蛋”,這也更加印証了其品質已達到業內的高度認可。
因此在《烈日灼心》上映前,輿論一片贊美之聲,但筆者在首映日當天去電影院看后,感覺平平,沒有夸得那麼好。
首先,《烈日灼心》定位於警匪刑偵片,扑朔迷離的案件和絲絲入扣的懸念應該是此類影片最為引人入勝的地方,但《烈日灼心》顯然做得不夠。能夠看出,這部改編自小說《太陽黑子》的電影原本有一個不錯的故事,但電影在故事的改編和講述方式上有很多大問題,給人一種故弄玄虛之感,本來並不復雜的情節,講的遮遮掩掩,讓人看得不清不楚。從劇情的編排和邏輯來看,甚至遠輸給許多國產警匪電視劇。更讓人失望的是,影片片尾落腳在“世上沒有好人壞人”、“活著或死去都是為了孩子”這樣的雞湯哲學中,前面鋪墊了那麼多犯罪分子在逃亡多年內心的糾結與懺悔,最后告訴你他們被冤枉了,真凶另有其人,然后用撫養孤兒這樣的親情籌碼為他們的罪孽洗白。這等於是對前面所有情緒的否定,讓一部本能挖掘人性深處的電影以荒誕收尾,讓人十分不解。此外,節奏把握得也有問題,前半段高度緊張,后半段拖拖拉拉制造大量冗余信息。
從角色與演員上來看,雖然段奕宏、鄧超和郭濤同獲金爵獎最佳男演員,下出了史無前例的“三黃蛋”,但段奕宏飾演的警官伊谷春明顯比鄧超和郭濤飾演的逃犯高一個檔次,在片中,伊谷春對這樁七年前的大案始終耿耿於懷,步步緊逼,他的眼神、語氣、肢體細節都出色地詮釋了一個洞察力超群的神探角色,幾乎無可替代。但遺憾的是,影片前面一再塑造伊谷春辦案之神,觀眾都期待他一層層揭開謎底,但最后伊谷春破案卻不是靠自己的本事,而是摘了別人的勞動果實——一個到最后也沒有交代背景的房東有偷聽癖,干了警方該干的事情,這無形中削弱了伊谷春這一人物形象。而鄧超飾演的鐘小豐與郭濤飾演的楊自道,片中為他們設計的情節竟然多次出現雷同(鄧超兩次從高空伸手救人,郭濤兩次被劫匪扎傷),這種重復在節奏緊張的警匪片中都是大忌。王珞丹雖然在本片獻出半裸,勇氣可嘉,但她飾演的小夏仍然像在《破風》中飾演的黃詩謠一樣,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而且她與楊自道的感情戲毫無道理,不是說警察的妹妹不能愛上開出租車的大叔,但至少你得給我看到理由吧。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毒舌,只是覺得《烈日灼心》被過度追捧,可能與其警匪、同性戀、死刑等敏感題材搬上大銀幕帶來的驚奇有關,也凸顯了觀眾對國產警匪電影的期待值之低。其實,國產電影在警匪片上是有優良傳統的,上世紀80年代蘆葦與周曉文合作的《瘋狂的代價》、《最后的瘋狂》為警匪片樹立了很好的起點,只是后來因為種種限制,警匪情節大多轉移到電視劇上去了,近年來銀幕上罕見反映現實題材的破案故事(有一部獲柏林金熊獎的《白日焰火》,在影片質感和人物心理上都勝過《烈》),這可能讓人為《烈日灼心》增加了不少同情分。然而,以我國土地之廣闊、社會之復雜,此類故事素材並不難找,您訂上《北京晚報》多看看警法報道,沒准也能成一編劇。至少《烈日灼心》遠沒有我期待的那樣精彩。(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