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者》引大批"自來水" 導演揭秘"良心劇"制作

對於家庭味濃濃的《偽裝者》，導演李雪稱，“維護家庭就是維護國家”。

9月熒屏是抗戰題材的天下，在一片中規中矩的作品中，由侯鴻亮、李雪團隊操刀，胡歌、靳東、劉敏濤、王凱等主演的諜戰劇《偽裝者》近日異軍突起，在湖南衛視黃金檔6天收視率破2，口碑節節高升，更引來大批網友成為該劇“自來水（指主動為作品宣傳的觀眾）”。

日前，晨報記者電話專訪該劇導演李雪，請他詳解這部“良心劇”幕后的故事。對於通過家庭呈現反戰視角的手法，李雪透露，拍攝時加入了不少自己生活中感動的細節，“親人間溫暖細膩的情感，每個人心中都有，隻不過很少在這類影視創作中呈現，其實大家都沒有忘記”。

[劇情]

“煙火氣”裡有家國大義

一個家庭裡，三姐弟演技個個都是“影帝級”，他們彼此關愛，卻又彼此偽裝，經歷著是與非、黑與白的沖突矛盾……當越來越多觀眾成為該劇的“自來水”，《偽裝者》 也被解讀出了各種各樣的意味。有人對懸疑劇情“雞蛋裡挑骨頭”，有人沉迷於快節奏的美劇范兒，還有人從中看出了家長裡短的煙火氣。

記者（以下簡稱“記”）：明家姐弟和管家阿誠親情的戲份很多，有不少觀眾覺得，這更像是一部家庭戲。您怎麼看？

李雪（以下簡稱“李”）：動手做台本之前，我就跟侯鴻亮（制片人）和編劇都表達過，你們把這一家人交給我，我要是不把他們弄得像一家人，就是最大的失敗。劇中的家庭戲都有我自己的感受，有我和父母、哥哥的記憶，我相信大家都會找到自己家庭的影子。另一方面，戲裡他們的家庭這麼美滿幸福，但日本人來了，國家被侵略，家庭被破壞了。所以，家庭成員維護國家就是維護家庭，維護家庭就是維護國家，是必然的因果。大家喜歡看，並不僅僅是因為家庭戲好看，而是裹挾在整個大的時代背景裡，在動蕩時局裡，還在用愛維持親情，這是每個人心裡都會有觸動的。

記：有觀眾愛之深責之切，覺得胡歌扮演的明台任務完成得太輕鬆，細節上有疏漏，手法更偶像化。您怎麼看？

李：一方面戲劇存在很大的假定性，我們在真實的歷史背景下，還是有一些高於生活的呈現﹔ 另一方面，我作為導演確實有疏忽和漏洞，一些鋪墊上做得不夠。不怪觀眾挑刺。我經常上網看評論，說好的我很開心，批評的我也真的很感激，隻有用心去看的觀眾才會指出拍得對不對。

記：所以您對這部戲是不是也留有一些遺憾？

李：一些動作戲以及愛情的段落，還有繼續修繕的可能。當時因為時間和我個人能力的關系，有一些問題，沒有做到盡善盡美，我很遺憾，也希望觀眾不吝批評，我在以后的作品中會盡量避免。

記：胡歌在《偽裝者》裡完全沒有遮蓋傷疤，這是前期討論過的嗎？

李：我們從來不討論，他也從來沒有要躲避哪個地方。我們選他就是認可他，要是有這個顧忌，難道要貼上膠布來演？開個玩笑的，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嘛。胡歌是個很達觀的人，這對他來說早就不是負擔了。

記：還有一種觀點，覺得這部戲美劇范兒很強，梁仲春、王曼春等反派都很有個性。

李：我希望一部戲呈現的是均衡的局面，不光是主演或者帶有偶像色彩的演員被大家關注，而是每一個配角都能釋放角色賦予的職業和個性。生活中能見到形形色色的角色，戲中也應該是這樣。反派的小心眼和殘忍，我們不宣揚、不拔高，但可以適度地呈現其他個性。

記：《偽裝者》熱播以后，觀眾給劇中人物組了很多CP，是劇本階段有意而為之的嗎？

李：前兩天也有朋友這麼問我，我說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拍戲隻知道故事，到現在我也拒絕人家跟我解釋CP的意思，我只是關心能不能把戲拍好。作品做出來放在那裡，大家欣賞、消費、玩鬧，我不在意，大家高興地看到一部好劇就很好了。

記：從您的角度怎麼理解戲裡男人之間的情感，比如兄弟、教官和學員之間的？

李：明家兄弟，最准確的還是血濃於水吧。而王天風和明台之間，是兄弟，是師徒，也是戰友。像我現在也很感激我的初中老師，我傳遞的是我對這些老師的理解，就算是換成女老師也會這麼拍。另外就是戰友情，我是軍營長大的，我父親到了七十多歲時談到戰友，情感還是很濃烈。如果是當過兵的觀眾，他們會感同身受，不會理解為這個P那個P。

[花絮]

導演也有不敢演的戲

從 《溫州一家人》、《北平無戰事》乃至《偽裝者》以及后續播出的《琅琊榜》，由制片人侯鴻亮、導演李雪以及孔笙組成的制作團隊，如今不僅是業界“金字招牌”，也成了觀眾心中“良心團隊”。這一點，從他們幕后的制作細節就可見一斑。

記：從《偽裝者》到《琅琊榜》，您這個團隊很善於將文字影像化，有什麼秘訣？一般會調整什麼程度？

李：你看文字的時候，很容易腦補情節。但到了影視作品中，要一場一場戲把故事描述清楚，編織清楚，不然觀眾會暈。

記：您經常在現場教演員，有沒有您也覺得很難把握的戲份？

李：做台本的時候，我已經把劇本演了一遍，邏輯是否通順，台詞是否合理，還真沒什麼我覺得難演的部分。真要說，我認為觀眾可能會忽略大姐和明台在香港馬路上夜談、告別的戲，情感非常充沛，拍的時候，我和敏濤（明台的扮演者劉敏濤）都不敢討論，那種難以割舍的情感，幾乎是不可言說的，說出口就馬上哽住了。那場戲我不敢做示范，她也是不能試戲，要拍就拍，必須一條就過。

記：同樣的團隊制作，《北平無戰事》和《偽裝者》的呈現風格完全不同，為什麼？

李：現在讓我拍“北平”，我也還是原來那個樣子，絕對不會是《偽裝者》。每個作品都有自己獨特的氣質，我定義的《偽裝者》是一個具有明快節奏的情節劇，往往是劇情一直緊張，直到弦即將崩掉的一刻才緩下來，完全不是“北平”的娓娓道來、靜水流深。它們沒有可比性，就好像京劇和越劇，都有自己的觀眾，不是一個氣質。

記：您團隊的作品制作周期都比較長，為什麼？

李：我們的戲前期、后期、拍攝期可能比其他團隊都要長，而且拉長是能見到成果的，無論是“北平”、《琅琊榜》還是《偽裝者》，多修改一天，就會加1分，哪怕是0.1分。

記：兩部作品都打破了過去諜戰題材的范式，未來對這類題材的創作有什麼想法？

李：我覺得觀眾的口味肯定是越來越高的。在我們前面，已經有很多成功的經驗，《懸崖》、《潛伏》都是很難逾越的，《偽裝者》沒想另辟蹊徑取得什麼樣的效果，只是做一個認真誠意的作品。我希望每一個做這種類型劇的創作者，能有一個認真對歷史負責的態度，藝術夸張是肯定需要的，但過於脫離歷史，是不會被觀眾認可的。（記者 曾索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