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耶維奇獲諾貝爾文學獎 北京晨報記者致電翻譯家高莽——
昨晚7時,一年一度的諾貝爾文學獎結果揭曉。近三年是博彩公司賠率表大熱門,今年高居賠率表榜首的白俄羅斯女作家S.A.阿列克謝耶維奇獲得這一殊榮。北京晨報記者第一時間致電約20年前譯介了這位著名紀實作家作品的俄語文學翻譯家高莽,已近90歲高齡的高莽談起當時翻譯阿列克謝耶維奇作品《鋅皮娃娃兵》時的感受時表示:“她的語言朴實,就像平常人講話那樣,但震撼人心的是她筆下的那種真實。”
人物介紹
斯韋特蘭娜·亞歷山德羅夫娜·阿列克謝耶維奇Svetlana Alexandravna Alexievich
白俄羅斯作家,1948年生於烏克蘭,畢業於明斯克大學新聞學系。她用與當事人訪談的方式寫作紀實文學,記錄了二次世界大戰、阿富汗戰爭、蘇聯解體、切爾諾貝利事故等人類歷史上重大的事件。因為獨立報道和批判風格,她的獨立新聞活動曾受到政府限制,代表作《鋅皮娃娃兵》曾被列為禁書。2013年,她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入圍最終決選名單。目前她的作品已在19國出版,並創作有21部紀錄片腳本和3部戲劇(曾在法國、德國、保加利亞演出)。
震撼的就是那種真實
阿列克謝耶維奇筆下多為重大題材,如戰爭、災難。其授獎詞為,她的復調書寫,是對我們時代的苦難和勇氣的紀念。高莽在接受北京晨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大約在20多年前,他開始翻譯阿列克謝耶維奇的《鋅皮娃娃兵》。該書是作者早期的作品,記錄了阿富汗戰爭中蘇聯軍官、士兵、護士、妻子、情人、父母、孩子的回憶,書中對戰爭細節的真實還原,令高莽印象深刻。高莽說:“作者並沒有參加戰爭,但她採訪家屬,寫的是歷史的真實。那些死去的小兵,很多是孩子,一個個犧牲的小兵,就像鋅皮做的。作者在紀實文學上做出的很大貢獻,就是真實。呈現一種復雜的現實,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她曾經做過記者,她的作品跟那些編造的東西不一樣,她開創了一條自己的紀實文學的路,大膽開創了一個新路子。”
談及翻譯阿列克謝耶維奇文字的感受,高莽說:“她的語言朴實,就像平常人講話那樣,沒有過多的雕琢,但震撼人心的是她筆下的那種真實。她的《鋅皮娃娃兵》,因為真實還原阿富汗戰爭,產生過很大的影響。”
像一個嚴肅的“好學生”
高莽曾經見過阿列克謝耶維奇本人,談及此次見面,高莽說:“年紀大了,記得不是太清楚,約在30年前,她來北京參加外國文學研究所的招待會,那時她還是這批作家中最年輕的一個。就是普通的一個人,有點嚴肅,不太愛開玩笑,有點像好學生。”后來,高莽和阿列克謝耶維奇還有過一段時間的通信,信中阿列克謝耶維奇談到過自己的一些寫作計劃。
阿列克謝耶維奇談創作
我是獨自行進的,我完全是屬於另一個時代的人。
我還記得,有一次,黃昏時分,我們乘車開進一座村庄,那裡隻有陣亡烈士墓,公墓和列寧紀念碑……對於可觸可見的犧牲物,我們已經司空見慣……誰也不了解可以殺死你身上的未來。
你們要學會動腦子,免得又被造就成一批新的糊涂虫,一批小錫兵。
多部新作將出版
講二戰、講蘇聯解體后轉型
瑞典文學譯者王曄對北京晨報記者表示,昨天,瑞典的媒體提及最多的兩個名字就是阿列克謝耶維奇和肯尼亞作家恩古吉,阿列克謝耶維奇呼聲最高。
前些年,阿列克謝耶維奇的作品引進出版並不多,但隨著她近年在諾獎中的熱門程度,對她的譯介目前已有進展。如《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關於死亡還是愛情》、《鋅皮娃娃兵》、《我是女兵,也是女人》、《我還是想你,媽媽》、《切爾諾貝利的回憶:核災難口述史》等圖書。其中,切爾諾貝利題材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關於死亡還是愛情》和關於阿富汗戰爭的《鋅皮娃娃兵》,去年出版。二戰親歷者口述回憶錄《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和《我還是想你,媽媽》即將上市,基於作者採訪的數百名曾經參加和被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戰裡的蘇聯女性,戰士、游擊隊員和后勤人員。此外,《二手時間》將於2016年初由中信出版社出版,該書講述了蘇聯解體后,1991年到2012年二十年間的痛苦的社會轉型中,俄羅斯普通人的生活,為夢想破碎付出的代價。在書中,從學者到清潔工,每個人都在重新尋找生活的意義。他們的真實講述同時從宏觀和微觀上呈現出一個重大的時代,一個社會的變動。出版方稱,鑒於作者摘得諾貝爾文學獎,該書出版進度將提前。
關注重大災難中當“炮灰”的人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關於死亡還是愛情》、《鋅皮娃娃兵》、《我是女兵,也是女人》、《我還是想你,媽媽》幾部書的編輯、磨鐵圖書編輯陳亮表示,這些文字跟我們平常看到的新聞報道截然不同。受訪人吐露了最真實、深刻、沉痛的內心感受。如《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關於死亡還是愛情》書裡寫道:“很多人突然死掉——走路走到一半,倒在地上,睡著后永遠醒不過來﹔帶花給護士時,心臟突然停止跳動。一個接一個死掉……”磨鐵圖書編輯陳亮表示,她從人性的角度來看待戰爭。這就意味著,人們需要重新認識戰爭裡最弱勢的群體——女人和兒童以及那些在重大災難事件裡充當“炮灰”的人。《我是女兵,也是女人》的譯者呂寧思表示,她實際上開創了一種獨特的文學體裁:政治音律的長篇懺悔錄,小人物在其中親身講述自己的命運,從小歷史中構建出大歷史。(記者 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