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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層妖塔》也鎮不住陸川導演的心中“鬼”

2015年10月13日07:42  來源:北京青年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九層妖塔》也鎮不住陸川導演的心中“鬼”

  與汪先生的高曝光率相比,作為《鬼吹燈》編劇的陸川,實在算不上大紅大紫,畢竟他還沒有熱到被《港囧》的台詞“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來揶揄﹔和開心麻花團隊主創的《夏洛特煩惱》相較,作為《九層妖塔》的導演,陸川也並不顯得高明許多,畢竟二者都選擇將《咱們工人有力量》糅成了與其主題並無太多關聯的電影插曲。

  作為當代中國最著名的網絡小說之一,《鬼吹燈》不僅開“盜墓小說”之先河,也將中國通俗小說創作引領到一個新奇而詭異的向度。在如今言必及“互聯網+電影”、口不離“IP”的行業語境中,號稱坐擁十億粉絲的《鬼吹燈》當然是契合大眾口味與賺取商業價值的理想之選。於是,呈現在我們眼前的,不僅有原著改編權被中影與萬達均分為二的盤羹奪利,也有陸川版與烏爾善版《鬼吹燈》的同台延時對決。隻不過,先行上映的陸川版——《九層妖塔》毀譽參半,不僅遺失了持續開發這個行業大IP的剩余價值,也終究沒有鎮住陸川導演的心中之“鬼”。

  從小說到電影是《九層塔妖》始終繞不過的話題。作為一部在篇幅長度上可以比照《中國某某編年史》的八卷本連載小說,《鬼吹燈》的每一部都是由胡八一這個精通天地風水、曉達中國人情,兼具機敏體格的理想人物來串聯板塊式的敘事層深。拿《九層妖塔》的原著本《精絕古城》來說,作為《鬼吹燈》系列小說的第一部,它就是由家世起源、遼國古墓、昆侖探險、邊境倒斗和精絕古城等故事合而作整。無論截取其中的哪一個故事,基本都可以改編成引領大眾審美的風尚之作。

  而在作者天下霸唱的世界裡,《鬼吹燈》不僅能以“盜墓”元素勾連人類恐懼和獵奇的心理機制,也可借此展露、探索生命個體與宇宙世界關系的人性尺度。引《精絕古城》的文字,中國墓室(風水)文化的核心在於“造化之內,天人一體”,這一語即能道出作品在文化和精神上所達到的高度,因為東方哲學也隻有在“物我兩化、天人合一”的范疇內才能與西方文化所依附的上帝信仰、終極實在融得相通之處。

  囿於新中國成立后不能存在妖魔鬼怪的“社會現實”、“建國后的妖精不能成精”的體制禁忌以及影片結尾必須善必勝惡的“文化良知”,選擇將盜墓題材搬上銀幕面臨的顧慮和掣肘頗多。也因此,很多人認為陸川把《精絕古城》中的“九層妖樓”這一並無鬼怪、隻究探秘的故事首選改編最為合適,尤其是當影迷看到其精美絕倫的預告片后更對此作翹首以待。但是,很明顯,編劇出身的陸川親自操刀粉碎性地肢解了原著。

  如果說《九層妖塔》與《精絕古城》之間還有什麼必然的聯系的話,除了胡八一、王胖子等主要的幾個熟悉人名之外,大概隻能算到那忠誠卻被人騎的二十峰駱駝頭上了。事實上,如果陸導之前看過英國前衛動畫大師菲爾·莫洛伊2000年創作的“黨同伐異”三部曲,那麼,通過讓鬼族與人類通婚來打入敵人內部,借以實現外來物種重新統治地球人類的神話敘事早有珠玉在前。

  同樣,透過面紗已拂的《九層妖塔》,我們也有理由相信,陸川肯定借鑒了日本經典動漫“奧特曼大戰小怪獸”的劇情模式,又糅進了好萊塢《三體》裡的外星文明、《環太平洋》的虫洞理論以及《哥斯拉》的影像造型,再添加上當下中國電影流行的青春敘事與愛情元素,最終將一個獨立成章的探險故事,硬生生移形換位成熱血青年(居然還是中國的)大戰未知物種的不明類型片。

  當然,以陸導的資質和能力,他有足夠的資本將這種轉換進行(作)到底。但是,影片最引人詬病的就是其空間的散亂無章和敘事的頭重腳輕。如果說昆侖山和石油小鎮之間因怪獸的迭現還存有牽強的聯系的話,那麼將圖書館作為墓室的顯在則決然不能讓觀眾接受,畢竟你不能把因為“中國人讀書少”就要採取“焚書坑儒”這件事拿來當段子講給大家聽。況且這些實際存在的地理空間在影片中人為地切斷、沒有予以有效的勾連,而故作神秘的姿態又在事實上制造了影片空間轉換的停滯。

  而當觀眾極不容易地把散亂的空間接續起來,試圖厘清變形的人物身份、期待各條線索交合營造的戲劇性節點與敘事高潮到來之際,導演卻以“千斤撥四兩”的力度與氣度,讓胡八一刺死了鬼族附體后的楊萍,結束了所有一切……這就好比星球大戰已經打響,美國人卻僅僅依靠拆散一對久未謀面的小戀人就能使地球人重新過上和平的生活一樣。好萊塢大片從來不會這麼演,來侮辱全球觀眾,中國影迷的總體智商當然也不會低到這種程度。於是觀眾憤怒了,縱使你影片的3D技術運用得遠超五毛,那也只是代表買你的那家公司有錢以及中國電影的工業化制造水平不斷提升而已。如果讓大家選擇用微信紅包投票,除了不投的,大部分人應該都會封裝上一分錢投出,因為規則裡竟不允許一分錢掰開來花。

  此外,導演顯然沒有做好將原著進行完全陌生化的准備。一方面,他要靠熟悉的名字喚醒觀眾對原著作品的指認方式,另一方面又加入了楊加林(原型為陳教授)、楊萍等毫無獲得有效鋪排的人物參與主體間對抗,在故事情節完全顛覆原著的設定之下,這隻能陷觀眾於出畫與入畫之間,無法有效地參與影片的情節建構。

  與此同時,導演又試圖仿效好萊塢,進行一場中國式怪獸片的豪賭。但問題是,如果在好萊塢情節劇與“講好中國故事”之間搖擺不定的話,有限延伸的話語空間也會戛然而止。於是這部影片就不再缺乏“驚喜”:在上世紀80年代中前期、剛剛改革開放對外交流不太順暢的中國,一個沒有任何外籍經歷的中國女子竟能被同胞命名為Shirley(而原著中之所以稱其為“Shirley 楊”,卻隻因她是美籍華裔)?楊萍變身Shirley后的自我神秘化在不能被合理闡釋自圓其說之后,難道導演不覺得它會引起觀眾的不解和不屑?將王慶祥、王德順等老戲骨與李菁、馮粒等喜劇演員,鳳小岳、唐嫣等青春藝人混搭在一起,還能形成合乎情理一以貫之的戲劇式間離效果?在沒有任何背景鋪陳的語境下、“749局”和李晨“館長”粉墨登場又神秘隱沒,難道其作用僅僅是靠諧音“氣死舅”和外號“大黑牛”來征賞觀眾?

  陸川曾把與烏爾善版的隔月對壘詭辯為“德比之戰”,並評價對手“和《畫皮2》相比,善子這次有了明顯的進步”。究竟烏版如何,我們尚可拭目以待。但是,在《九層妖塔》中,實事求是來講,“塔/他”並沒有九層境界那麼高。

(責編:趙光霞、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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