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級經濟學家保羅·羅默：互聯網讓未來更美好

從12月15日晚上11時到16日下午4時，美國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教授、美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保羅·羅默在烏鎮停留的時間隻有17個小時。

羅默是把人力資本和技術作為經濟增長主要推力的“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主要創立者，這位大名鼎鼎的經濟學家，似乎做了一件不太“經濟”的事：他從紐約出發，經過13小時的飛行，抵達杭州，再到烏鎮，全部時間加起來需要18個小時。

雖然在美國已近聖誕，羅默的日程非常緊湊，但他依然趁著兩次學術會議的空隙，擠出時間來參加第二屆世界互聯網大會的“互聯網+”論壇。

“I made it！” (我終於到了)15日晚，在烏鎮東柵的嘉賓簽到處，這是羅默和記者說的第一句話，“世界互聯網大會，這是一件大事，我想知道更多。”

曾被美國《時代周刊》譽為“美國最具影響力的25人之一”,被《新聞周刊》評價為“他的理論也許會徹底改革經濟學研究”的羅默，顯然看到了這次盛會所承載的未來動力。

那麼，這位經濟學家在烏鎮有了怎樣的靈感和收獲，對互聯網又有怎樣的新鮮見解？

為什麼有了烏鎮

“嘿，把烏鎮的故事講給我聽吧，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羅默閑下來的時候，就會向身邊的每一個人“討教”。

粉牆黛瓦、千年古鎮、枕水而居……我們的隻言片語，竟然在他的腦中形成了一個更大的故事，他也迫不及待地分享給聽眾們——在昨天下午舉行的“互聯網金融創新與發展論壇”上，面對著台下500多名中外嘉賓，羅默這樣開始他的演講：“7000年前烏鎮發展了，為什麼要建立城鎮？因為有了城鎮之后，人們才能與更多的人進行互動，你的新思想就越多，你在貨物或者服務領域就會越來越專。看，城鎮在世界人類發展史上有多麼重要。”

或許是烏鎮賦予的靈感，羅默自己都覺得用此來開啟他的演講是如此貼切。就在他演講的前一天，他還半開玩笑地和記者說：“我的研究領域太窄了，談互聯網與創新發展這麼宏大的問題，我似乎隻能講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這是羅默的謙虛。他的研究領域，其實是全世界最熱切關注的話題之一——經濟增長。

上世紀80年代，羅默提出“內生經濟增長模型”，在經濟增長的曲線上，除了傳統的資本和勞動外，他創造性地加上人力資本和技術創新，重新激起了經濟學界對經濟增長理論的興趣。他也先后在羅切斯特大學、芝加哥大學、加州大學伯克萊分校和斯坦福大學任經濟學教授。他的“新經濟增長”理論，也讓他成為近年來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熱門人選。

不過，在過去的30年裡，有一個變量，一直讓羅默很關注。新技術與需求和互聯網相交織，掀起了一波波智慧創造與創業的浪潮，成長為今天滲透到人類生活所有層面的新行業。

“互聯網意味著信息和知識，它正在重塑世界經濟格局。”羅默說，“未來，促進經濟轉型的動力，重頭很可能就是互聯網對生產過程的改造，而在中國，這股勢頭已經很強勁，將會大大提高轉型和創新的成功機率。”

“在剛才的開幕式上，習近平主席重點提及推動網絡經濟創新發展，這是一個發展的遠見。”昨天中午，羅默這樣告訴記者。午飯時間，他連飯也顧不上吃，在烏鎮的小巷裡邊走邊拍照，“你說，烏鎮的意義還會小嗎？”

互聯網，讓未來更美好

在嚴謹的經濟學研究領域，羅默的理想主義廣為人知。他的父親，羅伊·羅默，曾是科羅拉多州州長，但羅默在選擇大學專業的時候，堅定地選了數理物理學和宇宙學。“我不想成為生活在成功父母身邊的孩子，我要辟出一條自己的路。”在他的個人網站上，他十分感性地描述了自己的學術歷程。

羅默的熱情和理想，也一直沒有變過。與其做一名書齋裡的學者，他選擇創業——2001年他創辦了一家名為Aplia的網上教育公司，2007年這家公司成功地被收購﹔他還參與“建城”——2009年，他提出了“憲章城市”的設想，並在2011年走上TED的演講台。

“或許我們可以用城市做比喻，來看互聯網的發展和治理。”15日晚上，當記者問他如何看未來互聯網的發展趨勢時，羅默提出了這樣一個“理想”模型。

這有些讓人費解，在昨天的論壇上，我們終於聽到了他的解釋：“在小型城市，人們在進行相互貿易，有的時候結果不錯，有的時候結果並不是那麼理想。城市在擴大的過程當中，好壞的結果可能都會有所增長。這就是互聯網目前面臨的現狀。”

羅默在論壇上放慢語速，讓大家跟上他的思路，“我們建立了城市，也建立了網絡空間，這就意味著會有風險和挑戰，但是我們應該有信心來解決在互聯網發展過程當中所出現的問題，比如網絡犯罪、侵犯他人隱私等。在城市，我們建立衛生系統來防御疾病，用治安系統來保障安全，如果我們用同樣的思維，就可以理解互聯網發展中可能遇到的問題，並尋找方法。”

羅默告訴記者，在昨天的開幕式上，“人類命運共同體”這個提法讓他感到很新鮮。“2010年上海世博會提出‘城市，讓生活更美好’，那麼，我們或許可以說，互聯網，讓未來更美好。”羅默說，“所有參與到這個過程當中的人，都應該為他們向世界所提供的知識和服務感到自豪。”（記者 裘一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