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口碑颇高票房惨淡 被大众"偏见"害了?

导演范立欣

最近上映的《小时代3》和《后会无期》，将电影市场搅得沸沸扬扬，却使得其他同档期影片沦为“炮灰”。夹在这两部电影中间上映的《我就是我》，便是一部被埋没的作品。这部聚焦电视选秀节目的纪录电影，在上映之前被不少人误认为是“脑残粉丝片”；但影片公映之后，很多影评人对其竖起了大拇指，该片还入选了多伦多国际电影节最高奖“人民选择奖”和“人民选择纪录片奖”。

令人遗憾的是，这部口碑颇高的影片，票房却十分惨淡，目前仅有600多万元，距离预期差距较大。提起这件事，该片导演范立欣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在他看来，是众人的“偏见”害死了这部电影。

动机

拍选秀也是在记录当下

今年是电视选秀十周年，《我就是我》堪称第一部揭秘选秀节目的纪录电影。该片通过对去年湖南卫视《快乐男声》选秀节目的全程记录，讲述了华晨宇、欧豪、白举纲、宁桓宇等选手的真实成长故事。这些90后少年性格各异，同样怀抱音乐梦想，踏上选秀之路后，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在短短150天里，他们体会了一场充满正能量且残酷的青春蜕变。

范立欣在电影圈是有口皆碑的导演，他曾执导过关注农民工群体的《归途列车》，还是首位获得艾美奖最佳纪录片奖的中国导演。但他此次选择拍摄选秀题材影片，令很多人感到意外。《我就是我》上映之前，很多人一听其题材，就将其归类为拍给“脑残粉”看的电影，还将这部电影与一些烂片画上等号，甚至有人还没看过影片，就在豆瓣网上“怒打一星”。

“无论是农民工还是90后‘快男’，他们都是中国社会的组成部分，纪录片就是记录当下，‘快男’很有流行文化的影响力和市场号召力，关注90后群体也是有意义的。”范立欣解释说，去年天娱公司找到他，请他拍纪录片时，他就是这么接下的活儿。当初，天娱想拍的是系列电视纪录片，以此呈现选秀十年的过程，但范立欣没同意。他认为，选秀本身内容单薄，不足以拍成系列纪录片，而且流水账式的记录，会显得树碑立传的气息太浓。

最后，范立欣自己提出拍一部纪录电影，聚焦2013年的“快男”。“如果十年选秀有一以贯之的东西，那在这届也会体现出来。”他说，与天娱达成共识后，自己有很大的拍摄自由度，影片也有很强的作者性质。但他也很快意识到，“大家有一个偏见，好像我拍了农民工，再拍选秀题材，就跟犯了罪似的。”范立欣诉苦说，自己有被道德绑架的感觉，《我就是我》被大家先入为主的“偏见”害死了。

旁观

90后内心并不自私脆弱

去年“快男”的全国六强是《我就是我》的主人公，而进入全国66强的选手也都多少在片中有所体现。影片中的这群90后少年，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自私、脆弱，面对压力和争议，他们懂得用自己的方式去应对。电影记录了选手们承受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压力，还让观众看到几个少年身上有关友谊、梦想、信任等人性美好的元素。

“说90后自私、脆弱，那是对他们的标签化，其实是不了解他们。”范立欣坦言，自己想用纪录片观察中国年轻的一代。他发现90后在互联网时代长大，成长环境比较富庶，认为很多事情理所当然，但在压力下呈现出的勇气，跟前几代人没太大区别。这些孩子从普通邻家男孩转变为明星，有光彩的一面，也有狼狈的一面，短短150天里，内心发生巨大变化，懂得了如何做人。范立欣觉得把这些糅在一起，深入挖掘人物的内心，才能拍出有血有肉的形象。

取得去年“快男”冠军的华晨宇，在海选阶段还是个拙于表达的男孩，进入总决赛却成为全场王者，这个人物身上的戏剧性与可信度，堪比优秀剧情片里的角色。“我花了很长时间，敞开心扉和选手交流。日久见人心，他们就会信任你。”范立欣透露，像华晨宇在生活中很内向，不太爱说话，自己就跟拍他。为了剖析他的内心，在比赛结束后有一段外景拍摄，气氛比较轻松，范立辛让华晨宇做内心独白，倾诉比赛中的境遇。

为了拍到足够多的故事细节，范立欣和他的团队从海选阶段就开始拍摄，比赛进入全国十强阶段，更是对每个选手进行盯拍。“大家觉得我的纪录片像剧情片，其实纪录电影也有故事性、娱乐性，跟社会批判性不矛盾。”范立欣说，纪录片需要去关注生活中的细节，需要用视听语言去表现，后期剪辑中再把几百小时的拍摄素材，剪成一个有故事性的电影。“纪录片最奇妙的地方真是雕刻时光，你实实在在拍了很长时间，再把人物的故事雕出来。”

梦想

坚持拍进影院的纪录片

范立欣拍摄《我就是我》，本来对商业市场有所希冀，片子投资1500万元左右，还花了不少力气宣传。“国内观众看的纪录片都是电视纪录片，很少看纪录电影。我们这个片子的最大价值，在于尝试做一个新类型，吸引观众进影院看纪录片。”他举例说，前两年法国纪录片《海洋》，靠口碑在中国取得五千万元票房，让人看到一些希望。但现在看来，《我就是我》的尝试并不成功，在影院的排片场次受到严重挤压。

其实，近年来中国电影成就最高的并非剧情片，而是纪录片，不少纪录片多次在国际上拿大奖，却不为普通观众所知。纪录片导演找投资大多很困难，像范立欣的《归途列车》，投资100万美元，全部来自国外资助，这让他感到很悲哀。范立欣有些愤愤不平地说，这两年票房好的影片，大多是烂片，大家在“审丑消费”，影院都在想挣钱，不承担文化责任。

其实，也曾有很多公司找到范立欣，想请他拍剧情片，却被他婉言谢绝了。“现在中国电影市场都想拍剧情片牟利，但我还是想坚持拍纪录片，我的梦想是纪录片进影院，改变普通观众的看法。”他恳切地说，国内短时间内建艺术院线也不现实，影院也要赚钱生存，但可以像《海洋》那样，不需要太多场次，靠口碑长线上映，也能获得成功。实际上，《归途列车》在北京当代MOMA百老汇电影中心放映长达5个月，每场上座率达到80%，收益也不错。范立欣感慨，内地需要多一些像MOMA这样的影院，支持纪录片公映。

虽然《我就是我》遭遇挫折，但范立欣表示，自己会一直尝试拍摄进影院的纪录电影。他计划做出品人，参与创作一部有关网络游戏狂潮的纪录片，和《我就是我》一样，讲的还是男孩成长的故事。“我们会在中、韩、法三国拍摄，这批网游专业选手在游戏中是英雄，但在生活中是普通男孩，很有故事性，能反映当下社会的一代新人。”范立欣自嘲道，虽然市场竞争很残酷，自己有点儿理想化，但还是想去做点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