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低碳美學照進電視真人秀節目的現實

摘 要：電視真人秀節目憑借大眾傳媒功能，實現了部分社會價值，具有提供娛樂、文化傳承和社會監測的功能，但該節目類型依然面臨嚴重的發展困境，具體表現為有“高原”缺“高峰”現象和文化底蘊缺失的問題。“一部好的作品，應該是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同時也應該是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的作品。”解決發展困境，應讓低碳美學照進電視真人秀節目的現實，指導該節目類型的生產，首先“要歡樂著人民的歡樂，憂患著人民的憂患，”掌握受眾的理性需求﹔其次“要腳踩堅實的大地”，確保真人秀的雙重真實﹔第三要提升能力，激發陶冶型自由情感，“單純感官娛樂不等於精神快樂”，要將感官型自由情感與陶冶型自由情感相互融合，以低碳美學這面旗幟為創作指導，走可持續的藝術生產道路。

關鍵詞：電視真人秀﹔發展困境﹔低碳美學﹔陶冶型自由情感

2014年10月15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北京主持召開文藝座談會並發表重要講話。習總書記指出，“要把滿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為文藝和文藝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他同時強調，“一部好的作品，應該是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同時也應該是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的作品。”反觀當下的電視熒屏，電視節目類型哪種最火，答案必是電視真人秀節目。那麼該節目類型是否做到了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真人秀節目在中國從萌芽階段的以野外生存挑戰為主到發展時期的選秀當道，再到現在的形式多樣，不斷完成自身嬗變，以越來越本土化的面孔呈現在受眾面前。2014年，電視熒屏在經歷了前三個季度的唱歌、選秀、婚戀、親子、窮游等真人秀節目的洗禮之后，迎來了本年度最后一季度的主打節目——競技類真人秀。該類節目由浙江衛視的《奔跑吧，兄弟》領跑，深圳衛視的《極速前進》、東方衛視的《兩天一夜》不甘示弱陸續跟上。

縱觀全年，電視綜藝節目的空間已然被真人秀節目承包。對照習總書記對優秀文藝作品的界定標准，真人秀節目憑借大眾傳媒功能，實現了自身部分社會價值，但該節目類型依然面臨嚴重的發展困境，具體表現為有“高原”缺“高峰”現象和文化底蘊缺失的問題。解決這一困境，應讓低碳美學照進電視真人秀節目的現實，指導該節目類型的生產。低碳的內涵是綠色、環保、高營養、有價值，美的本質在於愉悅情感的激發與切身體驗，這種愉悅情感與審美主體之間不存在必然的歸屬關系，區別於因得失而產生的悲喜等必然情感，低碳美學將這種愉悅情感定義為自由情感，其包含感官型自由情感和陶冶型自由情感等。“感官型自由情感是審美客體以外在形式刺激審美主體生理感官而產生的淺表性精神愉悅，適度的接觸有助於審美主體緩解自身的身心壓力，但對心靈的滋養價值較小”[1]，普遍的存在於藝術作品中。“陶冶型自由情感是審美客體以特定的內容價值刺激主體的心靈官能所產生的自由情感，這種自由情感對審美主體的心靈和情感具有陶冶和淨化作用”[1]，隻有優秀的藝術作品才能激發審美主體的陶冶型自由情感，這種情感越強烈，對主體的陶冶、淨化和滌蕩作用也就越大。依據自由情感對主體心靈滋養、情操陶冶的價值大小，陶冶型自由情感為營養價值較高的低碳情感，感官型自由情感則是快餐情感，對應快餐文化。發展中的電視真人秀節目應擔當起該擔當的責任，以習總書記講話為契機，以低碳美學這面旗幟為創作指導，走可持續的藝術生產道路。

一、真人秀的社會責任與發展困境

（一）真人秀的社會責任

傳播學四大奠基人之一的拉斯韋爾認為，大眾傳媒在社會中的功能可以概括為環境監視功能、社會協調功能和繼承社會遺產的功能[2]﹔著名傳播學者麥奎爾認為媒介具有五大功能，具體包括：信息功能、聯系功能、持續功能，娛樂功能以及動員功能[3]﹔學者賴特對此也有類似的結論。整合上述學者的研究結論，電視真人秀節目具有提供娛樂、文化傳承和社會監測的功能。

電視真人秀節目作為綜藝節目類型，必須要為受眾提供娛樂。現代傳播是一個雙向互動的過程，傳播效果由傳播者和接受者雙方決定。在生活節奏日益加快的現代社會，受眾觀看一檔節目，最初的動機多是緩解工作生活的壓力，放鬆身心，首先吸引他們的是好看、好笑、好聽、好玩、好吃等淺表性的感官要素，所以，是否具有娛樂性是節目能否吸引觀眾的重要指標。比如在浙江衛視《奔跑吧，兄弟》的第一集中，笑點密集，包袱不斷，讓受眾體驗了強烈的快樂，這集節目的收視率和市場份額在同時段各節目中名列第一。

真人秀節目必須具有傳承文化的功能。作為電視文化的重要機體，電視真人秀節目要能夠繼承社會優秀遺產，倡導積極向上的文化，弘揚主流價值觀，傳遞社會正能量。已經播出五季的《中國達人秀》在此方面表現的相當出彩，該節目宣揚這樣一種理念：相信夢想，相信奇跡，積極向上，永不言棄。小人物為圓夢努力拼搏，圓夢的過程透著節目的人文關懷，表現為友情、愛情、親情、自信、尊重、奮斗、真情。從一個小人物到放眼整個社會，這種精神具有普適性，符合社會主流價值觀，能夠讓社會充滿活力，不斷前進。

電視真人秀節目能夠向受眾展現當下群眾生活的現實環境，傳達社會的動態變化，具有環境監測功能。習總書記指出，文藝是時代前進的號角，最能代表一個時代的風貌，最能引領一個時代的風氣。電視藝術更是時代變遷的瞭望塔和晴雨表。一個人不可能僅憑自己就能踏遍世界，必須通過媒介了解社會不斷調整自己，適應社會前進。在電視婚戀相親類節目中，關於究竟是坐在自行車上笑還是坐在寶馬車裡哭這個選擇性話題，曾引發了全社會關於婚戀觀的討論和思考。湖南衛視熱播的《爸爸去哪兒》反映了在男主外女主內傳統思想下由女人來相夫教子而造成的父愛不在場的社會現象，電視機前的父母在對五個家庭的教育方式評頭論足的同時，也會反思自己的教育行為，可以不夸張地說，《爸爸去哪兒》引發了社會性的育兒思考。

（二）真人秀發展困境

1.跟風嚴重，缺乏原創。習總書記講到，文藝創作方面，也存在著有數量缺質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現象，存在著抄襲模仿、千篇一律的問題，存在著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的問題。很多電視台都有電視真人秀節目，但真正的精品可謂少之又少。往往一家電視台有了好的節目，其他電視台會迅速推出相同模式的節目。一個《爸爸去哪兒》火了，各路親戚都竄上了熒屏﹔《花兒與少年》與《花樣爺爺》沒有本質區別，《星跳水立方》和《中國星跳躍》近乎雷同﹔《喜從天降》《明星到我家》將女明星送到農戶家中，直接對壘，雷同花招數不勝數。模仿抄襲導致的后果就是類型節目漸現疲態，於是從國外引進節目成為新的潮流：《中國好聲音》來自荷蘭，《爸爸去哪兒》照搬韓國版，《中國達人秀》模仿的是《英國達人秀》，《奔跑吧，兄弟》源自韓國《Running man》，《極速前進》幾乎與美版保持一致。這些節目“遠看是山近看是川”，造就了變態的繁榮。

2.文化底蘊的缺失。當下電視節目都是以收視率高低論成敗，有了收視率才能吸引廣告商從而生存下去。為了在市場化的競爭中獲得高收視率，褒有市場份額，真人秀節目的生產者們絞盡腦汁。節目要有看點，有噱頭﹔制作時間要快，力爭賺到第一桶金，選擇“短平快”的生產方式尤為重要，在這樣快餐式的制作下，生產者會無意識或有意識的忽視作品的深層內涵，“在市場經濟大潮中迷失方向”，成為“市場的奴隸”，“沾滿了銅臭氣”，節目文化品格缺失、文化底蘊空洞的問題就成為必然。以《極速前進》和《奔跑吧，兄弟》為例，前者的第一集幾乎照搬原版，甚至將場景都選在外國，將節目與中國傳統文化發源地進行物理隔離，弱化本土化改造程度，游離於傳統文化﹔后者創作團隊有意識的將古典文化融入節目，通過節目模塊對傳統文化拆分、解讀，兩相比較，浙江衛視技高一籌。

二、用低碳美學來指導真人秀節目的生產

（一）掌握理性的受眾需求

原創的前提在於掌握理性的受眾需求。理性的受眾需求是指能打動人心、健康向上、符合主流價值觀、潛伏在受眾潛意識中健康的需求[4]。傳播學“使用與滿足”理論認為，受眾在選擇媒介時具有主觀能動性，他們接觸媒介是想要滿足自身的某種需求。各家電視台競爭的實質是爭取受眾，所以，一檔節目在生產伊始，媒體一般都會將受眾分析和需求調查工作放在首位。然而，“使用與滿足”理論有其局限性，該理論成立的前提是假設所有受眾是理性的，能清晰地了解自己的興趣和動機，並且能夠准確的地表達出來，過於強調個人的自我認知能力和個體需求。實際上，並不是所有受眾都能夠真正認識自我善於剖析自我挖掘出潛意識中的真實需求，也並不是每一個受眾的需求都是理性健康的。這一局限性使得“使用與滿足”理論被大肆濫用，部分媒體為應對激烈的競爭，推出“三俗”節目，卻用滿足受眾需求這一借口為自己辯護[5]。

因此，作為傳播主體的藝術生產者在受眾需求調查工作中，必須“做到‘剜爛蘋果’的工作，把爛的剜掉，把好的留下來吃”。這就要求節目生產者對需求樣本進行細致的解讀，摒棄非理性訴求，提煉出理性訴求，結合社會主流價值觀指導節目生產。

（二）確保現實的真實，折射人性的真實

電視真人秀節目要用真實的人和真實的記錄折射真實的人性，傳達人文關懷。清華大學傳播學者尹鴻將電視真人秀拆分為七個基本的節目元素：參與者、懸念、競爭、淘汰與選拔規則、時空規定、現場記錄、藝術加工[6]，其中參與者和現場記錄這兩個元素是真人秀之所以“真”的客觀前提。

1.真人秀應確保參與者做到真實，扮演好本色的自我。第一季《中國好聲音》收獲了超高人氣和廣泛的社會贊譽，然而到了第二季，節目開始飽受詬病，節目組為眾多選手刻意編造一些感人的小故事，目的是制造噱頭、增加看點、提高收視率，然而觀眾對此並不買賬，對節目中眾多選手的老底扒了個底朝天，將節目諷刺為“中國好故事”。第一季的《爸爸去哪兒》開播之時，半數以上的目標受眾是沖著林志穎父子而來，然而令人預想不到的是，在第一季節目收官的時候，原本最不起眼的張亮父子成功逆襲，成為最受觀眾喜愛的父子檔。原因何在？最主要的原因是張亮表現的最真實，像身邊的普通人，真誠、謙虛、勤勞、坦率、樂於助人等真實的性情引起觀眾的強烈共鳴。林志穎遭遇滑鐵盧主要是偶像包袱太重，一直端著架子，與觀眾距離較遠，沒有完成深層次的心靈溝通。

2.真人秀應實現真實客觀的現場記錄。在既定的游戲規則和時空設置下，選手的活動應是自然的，不受限制和干擾，甚至是“隨心所欲”。攝像機負責記錄這種自由狀態和真實自我，盡量減少調度、擺拍、干預、幫助和中斷，保持時空的統一和完整。

在《奔跑吧，兄弟》的第一集中，王寶強為了躲避鈴鐺使者，慌不擇路一躍而起翻窗而逃，跟拍攝像組沒有制止“少林寶強”，出人意料的也跟著跳窗，這一意料之外的小細節被固定攝像機完整的記錄下來，傳神的將王寶強的頑童性格和功夫秀了出來，猶如神來之筆，渾然天成。選秀類真人秀雖然受制於舞台環境，也應堅持客觀真實地記錄。第二季《中國好聲音》選手鐘偉強曾因忘詞和情緒失控中斷錄制，節目組為其重錄三遍，這一破例實際上破壞了節目的完整性和比賽的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