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遙》的敘事結構分析【2】

三、傳統敘事結構的突破

在正式對《一步之遙》的敘事結構進行分析之前，先闡述一下電影敘事結構的概念。筆者對電影敘事結構的定義來源於李顯杰的《電影敘事學：理論和實例》，即：“具體到電影敘事結構講，所謂敘事結構同樣是一個擁有多級層面的復雜概念，其首要的和最基本的一個層面，是指一部具體影片的結構（組織)關系和表達方式，這個層級上的敘事結構又可以稱之為本文結構或‘影片總體結構’。在影片總體結構的意義上，敘事結構與通常所說的電影蒙太奇結構含義相當。它表示這一部影片的總體架構方式，包括我們以上幾章論述的時間畸變、空間呈示、敘述方式等各個要素和方面在一個統一的整體結構中的分解、配置、對應與整合。”

電影《一步之遙》在敘事結構上以線性敘事為主要方式，中間穿插了倒敘和插敘。故事開端於武七向馬走日的求助，以二十分鐘時長來表現百老匯的舞蹈和花域大選的過程，發展則是完顏英花域總統的當選和完顏英對馬走日愛情的表達，高潮則是完顏英之死導致了馬走日階下囚的身份，結局以馬走日選擇獨自面對死亡而結束。

當然，《一步之遙》這種線性敘事結構並不意味著完全遵循順時的表現方式，在不改變線性順時基本走向的基礎上，適時而恰當的倒敘和插敘不僅可以被經典敘事接受，而且也極大地豐富了經典敘事的內涵。這就是這部影片之所以能給觀眾帶來不同於以往傳統電影的觀影體驗的原因所在。

精彩的敘事結構，不僅建構了故事，安排了情節內容，還對影片主旨的闡釋做出貢獻。敘事結構表明了一部電影總體的架構方式，包括它的時間結構和空間結構。它是確立一部影片展現在觀眾面前的基本面貌和風格特征最重要的方面。我們可以從這部影片中看出導演姜文對自己新作的敘事態度，或者對自己講故事手法的創新與進步。

在眾多的敘事結構中，最為常用和最典型的是戲劇沖突的結構，它按照故事因果關系為敘述動力，以線性時間展開故事，敘事鏈單一，追求環環相扣的情節結構、邏輯嚴密的完整結局。傳統敘事的單本論強調的是作品的單一性和獨創性。《一步之遙》中情節結構和事件的因果關系佔主體地位，它主要體現的是互文論：強調文本的改寫和重建，著重滑稽模仿和多義性。電影中的情節一環接著一環，正是因為武七的求助才有了花域總統大選，才有了馬走日操控大選為完顏英奪得頭籌的劇情，也為完顏英的死做下了鋪墊，在這種傳統敘事基調下，觀眾在文本的接受方面才毫不費力。

在把握敘事結構的同時，我們還要發現影片的敘事角度。在傳統影片中，都採用第三人稱的角度來敘事，《一步之遙》也不例外。影片的開始就是長達5分鐘的馬走日的獨白，以馬走日的角度向觀眾展示隨后的故事情節。而在電影的結尾，同樣是以馬走日的獨白結束，它似一種自我拷問的語氣，在思考和表達導演想要表現給觀眾的主題思想。

從敘事的語境方面來看，導演把敘事語境放在北洋時期的上海。給了他更多發揮主觀創造的可能性，同時也賦予了馬走日這個人物的性格特點。影片的主要線索就是馬走日的自我救贖過程，力証自己的無罪。而另外一條次要線索，則是馬大帥一家的家庭環境。在荒誕的馬大帥的家族中，馬大帥不停地娶小老婆，借由這條次要線索，講述了馬走日對好友項飛田的營救，也講述了當權者缺乏對自我的約束。反襯項飛田后來對友情的置若罔聞，隻有權力的交換和黑暗。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武六對待感情的態度則顯得慎重而勇敢。馬走日對待武六的感情也是逃避的，馬走日對完顏英說“因為我還是個孩子”。他不敢正式地面對，娶完顏英和讓完顏英死的中間，隻有一步之遙。愛和死亡，是導演想表達的主要方面。

影片在傳統敘事過程中穿插的倒敘和插敘是讓觀眾感覺不知所雲的主要原因，這個問題的解決，需要我們重新審視馬走日這個人物，梳理以他為中心的所有情節枝干，馬走日在整個敘事過程中，產生了與武六、武七、完顏英、項飛田還有馬大帥的人物關系，但是從完顏英的死開始，他變成了被項飛田迫害、需要被武六幫助的人，這中間的插敘和倒敘讓原本按照因果關系敘事的情節發生轉變，讓觀眾感覺整個敘事變得復雜並難以理解。

影片的線性結構和故事發展的邏輯關系達到了很好的配合，傳統的線性結構和倒敘、插敘的結合也正是故事講述的方法所在。通過這種敘事結構的架構，給我們講述了關於愛與死亡之間的一步之遙。

參考文獻

1.李顯杰.電影敘事學：理論和實例[M].中國電影出版社，2000：320-325

2.焦雄屏.當代電影分析[M].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

3.徐兆壽.《一步之遙》：姜文的心相世界[N].文匯報，2014-12-24（011）

（作者系：江蘇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