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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時代記者角色之再審視——

訪第十一屆長江韜奮獎獲得者、生活報社社長包臨軒【8】

趙智敏

2012年12月06日14:55    來源:新聞愛好者    手機看新聞

十五問:您對於記者用媒體的身份注冊微博有沒有什麼要求?您個人使用微博嗎?

答:現在我們對記者還沒有有關微博的硬性要求,但覺得應該是有所要求的,因為這對於媒體品牌推廣具有重要意義。當然,對於記者利用媒體品牌設置微博傳播信息和發表評論,我覺得要有一些內部規定要求的,記者是要承擔責任的。但原則上,隻要記者對自己的言論負責,把職務行為和個人行為適當分開,我覺得應該支持他們利用微博,每個人有個微博,與每個人有一部手機是差不多的。我個人有微博,但是發言不多。我想以后我會努力用好微博這一平台,讓它發揮更大的作用。

十六問:您還是一位頗有口碑的良知詩人。下面是您在汶川地震時寫下的詩:“某一天/當你想起今天這樣唏噓不已的日子/想起5•12想起汶川/大西南會以整個高原的震蕩/搖撼你的良知/你會止住向下滑翔的腳步/你會停在沉淪的邊緣/大地震永恆的回聲/將托舉你的精神和靈魂/重返你曾經達到過的高度。”詩中,“搖撼你的良知”的“所指”是什麼?您是否同時也在試圖通過您的詩來影響社會?在工作中,您的詩人角色和媒體人的角色是怎樣的關系?當詩歌的理想情懷與現實發生重大沖突時,您會如何處理?

答:這首詩傳播得比較多,《南方日報》從網上下載轉發的時候尚不知道作者是誰呢,然后全國很多城市集會時都朗誦這首詩,網上可搜到的。我是寫完這首詩去的生活報,這是2008年的事。所以當詩歌理想與現實發生沖突的時候你怎麼處理,我告訴你它會給我力量,給我巨大的安慰和勇氣,我是希望把詩的情懷,盡量從一個人的內心擴展的覆蓋面更大些,影響一個是一個。我覺得這於我心中有一份安慰,也算讓詩歌的價值有所呈現。

“搖撼你的良知”所指的是什麼?這個良知我覺得就是良知本身吧。我這段話你用我也很感動的,確確實實,在中國的現實社會大家似乎都在不由自主地往下滑翔,似乎都覺得在沉淪的邊緣徘徊,而汶川大地震給我的感覺是,我非常擔心它帶給我們的震撼會轉瞬即逝,所以我說讓“大地震永恆的回聲將托舉你的精神和靈魂,重返你曾經達到過的高度”。這是我的思考。

在汶川大地震時很悲痛,我眼睛哭腫了,我從來沒想過我有那麼多眼淚,我認為我不會再哭了,咱們都哭,都受不了。我認為我們的民族非常健忘,健忘是我們這個民族的特性之一,大家可千萬別忘了,所以我寫這首詩是為了讓大家抵制遺忘。但現在我感覺大家又忘了,這仿佛非常遙遠,我自己都覺得遙遠,但是如果重溫我過去寫的這首詩,那是讓我們重返用那樣的一個高度去做事情、去做人。

我的作品也不太多,嚴格來說也就是一個熱愛詩歌的人,算不上詩人。但是我認為詩歌是一種情懷。一個人可以是詩人也可以不是詩人,可以寫詩也可以不寫詩,但是要有一點詩意的情懷,詩意的情懷就是你的人文精神要濃郁一些,有這樣的人文情懷你會精神上有所寄托。所以我的床頭放著和詩歌和文學有關的一些書籍,以供我工作特別累的時候讀。它們給了我很大的安慰和慰藉,讓我覺得心裡很踏實。這些書的另外一個作用就是在工作和生活之外,詩歌就是你偶爾能往天上看一看的星群,就像康德說的抬頭仰望星空,你心中的道德這兩件事是讓你感到奇妙的。

我認為中國詩歌說遠了大部分在創作上過分關注小我,缺乏大我的宏闊視野,缺少一份擔當。所以人們有時對詩歌的否定也確實有詩歌自身的一些原因,我是覺得要通過我自己詩的情懷,在我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讓人們感覺到詩歌是有力量的。其中的力量之一是我要把我的詩歌情懷以及我四年大學哲學教育這種理性教育,轉化到我的新聞實踐當中來,體現在我日常的新聞報道組織策劃上,體現在對社會生活的深切凝視和關注上,體現為對社會公平正義和對美的追求上,我真是竭盡全力這樣做的,所以不自謙一點說,還算詩意地活著。

我覺得詩歌和新聞對我還有一個共通之處,就是帶著一份真誠去工作,帶著一份情懷去工作,帶著一份美的情愫去工作。偶爾我也寫一點東西,但是能力有限,不能舉重若輕,新聞工作佔據了我95%的時間,剩下的時間我就是看閑書,沒太多時間去寫,但是我的思考沒有停止過。

十七問:近年來,人們普遍感覺記者的社會地位在下降,你是否有切身之感受?您覺得自己應該處於社會的哪個層級?對您的社會歸屬覺得心安理得嗎?

答:我認為記者地位下降是個必然的過程。實際上中國記者過去地位的高也是虛幻的,我認為它也不是真正的高。高和低需要一個評價標准,當然從表面看即使那樣虛假的高也是高。我大學畢業當記者的時候記者的地位很高,我們所有的新聞實質上不需要特別多的個性化採訪,題目比較好做,車接車送,被待為上賓,我們誤以為自己是無冕之王,實際上今天回頭來看,我們那時候提供的新聞價值,並不如社會地位下降時的更高,是不是?

現在記者社會地位降低的原因也比較多,第一是媒體現在非常發達,媒體風起雲涌,海量的信息,一個記者很難是某個重要新聞的壟斷者。第二是一個社會如果隻有記者地位高,這個社會可能是不正常的,所以一定是社會各界的行業都很重要,法官很重要,官員很重要,企業家很重要,記者也很重要。大家在各自的位置上都來做事情,形成一個社會的合唱,所以如果是這個地位下降那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壞事。第三,我認為更本質的問題是,不是記者的社會地位下降了,而是記者自身的所作所為在媒體上表現得並不盡如人意。當社會的開放程度越來越高,人們不是從媒體或者說不是從你這家媒體中獲得新聞的時候,你的地位怎麼可能還保持得住呢?而事實上,這種情況在經常發生著。

不要管過去記者地位有多高,也不要管現在記者地位在下降,媒體要想,你要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定位,一個合理的定位,那就是你要回到記者的屬性上來,你是否覺得你承擔著披露真相這樣的職責。如果你覺得你樂意承擔這份職責,那就該熱愛這個職業,就要不斷地去尋找,一層層地剝開真相,當你把真相推送給了人們,你的社會地位是會提高的。如果你不提供真相,每天得過且過,你憑什麼要求更高的社會地位呢?你不該提這樣的要求。記者地位的升降還在於記者對於自我職業角色的合理認定,所以莫彷徨、莫憂傷,找回真正的自己。如果你覺得記者這個行業不能滿足自己的需求,你可以干別的﹔如果你還在做這個事情,你就要回歸你的本質屬性。社會地位我認為不是一個外在評價,而是對你自身行為、自身價值的評價,這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我現在的感受就是這樣。

所以所謂地位下降,我沒有什麼失落的,我認為我在回歸本位。在復雜的社會環境當中,為這個社會還能做一些事情,而且是自主做的一些事情,我是很欣慰的,所以我沒有失落。從另一個角度看,一定意義上目前中國的媒體在這樣一個環境當中,尤其是在社會輿論監督方面,它所做的貢獻是不可替代的,它對中國社會進步的推動作用是存在的,它的價值是有的,可能還沒有發揮到最好,但是相對於其他行業來講,它還是有所擔當的。所以我並不為我們記者和媒體地位的下降而感到失落,我認為我們還可以做得更好。如果通過我們自身的努力,我們能提供更好的傳播價值的話,我們的地位會自然而然地提升。隻要人們需要信息,隻要信息被披露,我們是永遠有事可做的,這是由社會分工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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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光霞、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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