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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紀錄片“走出去”的美學思考【2】

雷揚

2014年07月14日17:16    來源:新聞愛好者    手機看新聞

二、故事美:地球上每一個地方都有故事,這些故事關乎每一個生命

故事美也就是美的理性認識。亞裡士多德在《詩學》中提出悲劇要有合適的時間限制和統一完整的情節。布瓦洛的美學原則是文藝要有絕對標准,要恰如其分,要有嚴密的尺度。著名的“三一律”更是強調了時間、情節和地點的一致律。在啟蒙運動中,美學理論和理性主義結合甚密。受索緒爾的語言學研究啟發的結構主義美學興起於上世紀40年代。結構主義的研究方法和基本觀點用在文學領域裡,產生了敘事學。敘事學在千差萬別的世界文本中尋找基本結構和永恆的模式。而在紀錄片中,這種理性審美和結構模式體現在對故事的設計上。

回顧歷史,從盧米埃爾和梅裡埃發展兩大影片類型來看,故事片和紀錄片都是在拍攝現實,隻不過一個是拍攝虛構的現實,一個是拍攝真實的現實。無論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它們都強調真實性,也就是電影的兩大本性之一的記錄本性。當我們發現歷史就是人史,文學就是人學,現實是由人(或別的形式的生命)構成的,而有人就有故事,人就是故事的時候,我們就會發現,實際上,故事片講記錄性和紀錄片講故事性原本就是辯証統一的。歷史告訴我們,講故事的紀錄片好看,有市場。純紀實的紀錄片能獲獎,收視率慘淡。而講故事又紀實的紀錄片就既叫座又叫好。因為,觀眾喜歡看故事,觀眾喜歡看真實的故事。因為,這些真實的故事關乎每一個生命,關乎對美的最深層體驗。

中國從來就不缺乏紀錄片創作的素材,因為我們有深厚的歷史積澱和勤勞勇敢智慧的人民。我們的故事細膩生動,感人至深。說白了,不是拍什麼的問題,是怎麼拍的問題。從務虛到務實,國產紀錄片的故事究竟如何設計?實際上,紀錄片的故事就是把新聞媒體所追求的真實性與影視劇所追求的戲劇性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的產物。它必須符合故事設計的基本規范。觀眾不會滿足於普通故事,觀眾喜歡猜不到結局,喜歡看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故事。編導如果設計出觀眾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讓它發生,而又給它的發生以足夠的理由,觀眾就會被吸引。

一是需要懸念美。整個片子就是一個充滿懸念的故事。懸念需要編導層層設置。紀錄片中的內容觀眾是疑惑的,故事就是帶著觀眾一步一步去找、去証實、去釋疑的過程,這個過程,就是觀眾審美的過程。好萊塢告訴我們,一部影片的開場如果沒有抓住觀眾的話,再想抓住就難了。如果在電影院裡,觀眾還會坐著看下去,電視紀錄片的話,觀眾就會換台了。如《走遍中國》之《永遠的祭祀》開場解說:“一個靈魂被祭祀了七百多年,一個部落七百年來守護著一個靈魂。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靈魂?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祭祀?”開場就是懸念,觀眾怎會不帶著疑問看下去?剪輯原則告訴我們每兩分鐘影片就要有一個高潮。一個場景進去,鏡頭干淨利索、組接快、敘事簡潔明了。懸念和剪輯技術結合在一起制造的高潮會讓觀眾的審美體驗有雙重的加強。比如《走遍中國》之《神秘的川東游擊隊》:“這是一支神秘的部隊,神秘到他們的出現,竟然讓國民黨駐扎重慶的十幾萬正規部隊頭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神秘到,今天他們中有些人的名字已經在中國人的心裡被永遠牢記時,他們當年發生的一些重要事件仍然扑朔迷離。”正是由於懸念和成組鏡頭的剪輯讓觀眾更聚焦故事。

二是需要細節、反差、鋪墊和多角度的描述產生美。解說詞的語言需要描述性的語言而不是說明性的語言,如果沒有解說詞,只是用鏡頭的話,那也是描述性的鏡頭。即鏡頭可以敘事,而且是多角度的敘事。在描述和敘事的過程中,觀眾直觀的視覺感受決定了審美的效果。《高原天路》中在前面的解說詞裡講到的是吳文英老人高尚的選擇,從一個去世的母親的角度開始描述,緊跟著后面就是兒子王耀新的角度:

千裡之外的兒子王耀新今天工作起來總是魂不守舍,他滿腦子都是家中臥病在床的母親,他從小和母親感情最好,因為在王耀新的記憶中,承擔家務、拉扯他們兄弟長大的隻有母親,而父親王佔吉在他的腦海中就是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讓王耀新淡漠的父親王佔吉,在中鐵西北院卻是提起來人人都敬仰的英雄。這位在抗美援朝戰場上九死一生的老兵,1966年開始擔任中鐵西北院凍土室的領導工作。

細節的描述就是形象化充實。如解說詞裡“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人人都敬仰的英雄”“九死一生的老兵”就是從不同人的角度進行的細節描述。這些語言是轉換視角和轉場的絕好勾連。同時,在不知不覺中營造了反差,如“模糊的照片”“人人敬仰的英雄”﹔又如吳文英的丈夫埋在了風火山,5年前她又把她的兒子送到了這死亡之地。這兩段解說詞還都只是鋪墊,因為影片講述的是王佔吉的攻堅故事。

三是故事的發展需要壓力來推動。壓力在紀錄片制作中也叫加碼。美的感受是需要不斷通過壓力來加強的。壓力越大,美的感受越深。故事是生活的比喻,有生活就有壓力。有人性就會有懷疑,有懷疑就會有選擇。人物真相是人物在重壓下做選擇的過程中被揭示出來的。壓力越大,揭示越深,便越真實地表達人性。[1]需要用壓力來讓人物做出選擇,讓觀眾跟著一起思考一起選擇,觀眾會被這種真實的人性打動。比如《高原天路》的例子中王耀新在做選擇時的壓力,吳文英在送走了丈夫又把兒子送往死亡之地的壓力。這些壓力揭示了人性的光輝。觀眾會理解人物的選擇。另外,紀錄片會涉及背景資料、專家。紀錄片的採訪就是讓人講出他見証的細節和歷史,提供資料讓觀眾參與選擇判斷。生活往往是看似如此而實際上卻並非如此。人不可貌相。這就是故事的“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如果想深層次地了解人性,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看他們在壓力之下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在紀錄片中,反復地設置障礙就是提供了壓力。

四是要有提煉出的主題,並用線索串聯。線索通常是主要人物的視角,或者多人物多線索。《走遍中國》的模式是:擬採用固定講述人串聯節目的方式。講述人在節目中是觀眾進行文化考察的引領者,是文化現象的觀察者,是文化趣味的欣賞者,是文化追尋的提問者,是人文地理的思辨者。這樣的串聯中,講述人的選擇和講述內容的寫作比較關鍵。講述人具有較高的文化素養,有一定的生活閱歷,所以在語言表達上要有魅力,年齡以30歲至50歲(女性則為中青年)為宜。這類人選一般是大學或文化界專家。講述內容是由高水平的專業寫手完成的。這樣才能讓觀眾感受到美。在紀錄片中,講述人能避免每次請不同的嘉賓、水平參差不齊、效果難以保証的問題。講述人不僅能串聯故事,也能完成節目開場和段落之間的背景介紹、要點提示、細節補充、主題升華、借題發揮、氣氛渲染等。《走遍中國》每集節目都通過採訪提煉出一個主題,然后圍繞這個主題展開,或傳統風俗、或名勝古跡、或民間藝術、或奇趣自然、或人文變遷等等。當然這種主題可能不一定是嚴格意義上的思想主題,而是同一文化類型,或同一個方面的事情。每集節目可能是由同一類型的幾個內容構成,各個內容相對完整,長度可根據內容需要適當伸縮,不同內容之間由講述人串聯。這種構成方式實際上是一種點擊的方式,追求的不是主題開掘的深度,而是主題表現的鮮活感。創作的要點在於抓住各個內容的興趣點,拍出細節、拍出特征、拍出情趣。這種構成方式,符合《走遍中國》這類人文地理節目的整體狀況,在目前來說也是比較主流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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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董慧(實習生)、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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